心来,拱手施礼,“草民拜见皇贵妃娘娘。” 纪雨宁含笑道:“哥哥无须拘礼,且落座罢。” 筵席开始还须一会儿,先叫人奉了点心和茶来,纪凌峰因见剥好的松子仁香脆可口,不自觉就把一盘子吃得干干净净。 纪雨宁看在眼中,只笑着命人添上,并未阻止。 穆氏深怨丈夫糊涂,留着肚子到席间多好?这会子塞得饱饱的,待会儿哪吃得下? 她懒得再看,只忸怩望着纪雨宁,问能否看看小皇子。 纪雨宁道:“自然没问题。” 因让乳母将楚矫抱出来,刚满月的孩子虽还看不出什么,可褪去那身皱巴巴的红皮,显得白嫩精致许多。 尤其见生客的时候也不害怕,黑白分明的瞳孔就那样望着,不哭不闹,比兔子还乖。 就连穆氏这样挑剔的人物都不得不承认,纪雨宁确是个有福的,娇娇儿比自家那两个无所不为的小魔星强太多,因从衣囊里掏出那挂长命锁来,要亲自为侄儿戴上。 纪雨宁只掂了掂就知道是真货,难为穆氏这样破费,可惜分量实在过于沉重,怕把肌肤给压坏了,遂让玉珠儿收进抽屉里,等长大后再戴。 穆氏望在眼中,还以为纪雨宁看不上她的礼物,难免有些愀然不乐。直至纪雨宁将前日得的一斛淡水珍珠分来给她,穆氏方重新展露笑颜——原来她只怕吃亏。 纪雨宁习惯了这副做派,倒也不怎么介意,说到底穆氏反而容易打发,用金银就可收买了,真换成那种欲壑难填的娘家,才叫无底洞呢。 因今日特殊,楚忻也蒙先生开恩早早下学,听说有客人造访,乖乖前来请安。 穆氏对这小姑娘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加之家中两个毛头小子成日惦记,私塾也不肯上,穆氏实在焦头烂额,只盼着楚忻哪日能过去帮着劝劝。 为此,还特意从腕上摘下一个掐金红玉手镯,算是请她挪驾的谢礼。 纪雨宁本不欲担这差事,楚忻小姑娘却是成竹在胸,满口答应下来。穆氏喜悦之余,对姑奶奶也越发亲切,要论养孩子纪雨宁还真是无人能出其右,早知她如此厉害,穆氏当初怎么也不能让她嫁去李家——哪怕是当老姑娘,也强如烂在沟渠里哩。 不一时郭胜来传口谕,请纪家两口子入席,纪雨宁便让兄嫂先行,她自己随后便至——娇娇儿也只有当着客人的面才乖,折腾起亲娘可毫不手软,这会子又嚎啕着要吃奶了。 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脾气,纪雨宁觉得很像皇帝。 虽然侥幸进宫,夫妻俩都以为坐在角落里远远地喝杯酒就行了,哪知郭胜领他们去的坐席却格外不同,竟是对着正中的。看衣服上的图纹,仿佛多是皇亲国戚之流。 纪凌峰不禁有些慌乱,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怎么敢跟绣龙的坐在一处,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搭话呀。 无奈郭胜忙碌得很,将他们引来此处便不见人影,纪凌峰又不敢随便换地方——谁知道是不是预定好的?万一再起争执,反而让娘娘蒙羞。 两口子只能将就入座,对方那位胡子拉碴的胖子亲王问道:“敢问可是皇贵妃亲眷?” 纪凌峰拘谨地应了声,“是,敢问您如何得知?” 胖亲王笑了笑,“阁下风姿洒落,不拘一格,也只有皇贵妃娘娘的家门,才能养得出如此人物。” 本意嘲讽纪家是不通礼数的下九流,哪知这两口子却都是听不懂反话的,反而喜孜孜地道:“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胖亲王:…… 只得喝了口闷酒。 石景煜收回视线,嘴角已是不自觉地翘起,看不出来纪家人都如此有趣,不比石家总是沉闷闷的——父亲和大姐走后就更无聊了。 石景秀冷冷道:“一个笑话就让你倒戈了,难怪大姐总说你无用。” 石景煜摊开两手,“我就是无用嘛,若世上人人都才干卓绝,像我这样的才稀罕。” 石景秀:……真是对牛弹琴。 不自觉地移开视线,开始搜寻纪雨宁的所在。因是太后母族,且石家到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兄妹俩被安排在靠近太后的地方,只是太后今天头疼,没法子露面——想必也是不知该怎么应对这场热闹。 石景秀就觉得姑母实在仁弱,都这样了还要避敌,岂不让皇贵妃占尽风光?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