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芳虽然患了癌症,但她的情况只是最轻微的那种,一般主刀医生是不会花时间去陪学生去做这种事的。 可大概遇到难题的时候,没有什么能比导师的一句“别着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要更打动人了。 邵乐握着话筒,鼻子忽然酸了酸,而电话那头的江医生已经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邵乐把话筒放回座机,深吸一口气,转身再次走向了阮秀芳。 * 病床上铺上崭新的白色床单,厚重的消毒水味弥漫着整个病房,马浩搀扶着阮秀芳躺上病床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在邵乐的解释和安慰下,从骤逢噩耗的悲伤中稍微找回了些理智。 同病房另外两张病床上都是住着人的样子,左边病床上的患者不在,只是床头柜上堆满了东西,右边病床上坐着个穿着红色花短袖正在吊水的大姐,那大姐拿着大蒲扇,一边扇风一边跟新来的病友打招呼,“怎么了妹妹,”她问阮秀芳道:“眼睛圈儿怎么红成这样?” 阮秀芳拿袖口揉了揉眼睛,“医生说……我得了癌症。” “那是早期还是晚期啊?”蔡大姐问。 “是早期,蔡大姐。”于桑刚好从门外进来,听见这一段对话,回答了蔡大姐。 “于医生,”蔡大姐笑眯眯地跟于桑打了个招呼,又给他递了个橘子,“吃个橘子,我男人今天从老家带来的,自家种的,可甜了。” 于桑习惯性地挤了床边的免洗消毒液擦手,对蔡大姐笑道:“您太热心了,”他摆手婉拒道:“我等下还得去隔壁房看病人,这会儿没时间吃,”他说着顺口问了问蔡大姐的情况:“您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蔡大姐摇头道:“我好得很呐。” “咱们病房就属您心态最好了,”于桑笑着夸了一句,偏头去问隔壁床阮秀芳的情况。 他是阮秀芳的管床医师,属于查房次数最多,也是和病人交流最多的那一类。 邵乐办好了出院之后,就直接汇报给了他。 他大致确认了办住院的流程和缴费情况,又看了看检查报告单,对阮秀芳道:“那您先在这儿安顿着,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找护士。” 眼见他要走,蔡大姐又提起一袋橘子招呼道:“于医生,您这会儿没空就带到办公室去吃吧,就几个橘子,我听说江医生也爱吃。” 于桑闻言扫了一眼塑料袋,透明的塑料袋里确实只有几个黄橙橙的橘子,没放其他的东西,他笑着接过来,“那行,我给江医生带点去,就说是您的心意,先替他谢谢您了。” 马浩见状也拿起一爪香蕉递给于桑,“于医生,我一点心意。” 马浩医闹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妇产科,于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看也没看那爪香蕉,对阮秀芳笑了笑,就径直走出了病房。 马浩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看了看自己的老婆。 蔡大姐是个心直口快话又多的人,见于桑走了,她又继续跟阮秀芳攀谈,“早期癌症多大点事儿啊,妹妹,你不知道,我三年前就查出来得了胃癌,做了手术切了半个胃。” “这三年我是一月一复查,就怕复发,没想到这胃癌没复发,我倒是又得了什么子宫内膜癌,医生说分期比胃癌还差。” 她一拍大腿道:“我就是个折腾的命,可我不还好好活着呢嘛。” “你啊,别没让这肿瘤给害死,反而自己把自己给吓破胆了,咱这片病房里的,哪个不是生了大病的,你觉得害这病的人外面满大街找不到一个,可你去走廊溜一圈就能看见,那有头发的就没几个,全是做了化疗掉了头发的,人不也好好过着日子。” 她俨然是个病房百晓生,指着阮秀芳另一边的空床说:“你旁边那姑娘,今年才二十来岁,不比咱们半截埋黄土的人,又年轻又漂亮,可是听说怀了个什么葡萄胎,你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