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眼里只看得到敌人,数不清楚换了多少把枪,杀了多少个人,溅在他脸上逐渐干涸的鲜血很快又被新鲜的覆盖。 忽然从身边撞来的一股力道将他猛地抱住,然后由于惯性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圈,李飞舟只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巨响,连耳膜都几乎被震破了。 他依然被紧紧抱着怀里,刻骨的力道几乎要将他融进身体里似的,让他喘不过气,紧贴着耳边的急促呼吸声甚至都在颤抖。 几秒后对方才抬起头,气急败坏的神色里带着未尽的惊惧,怒声道。 你他妈小心一点!别只往前走! 李飞舟愕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廖颂,对方也是从未有过的狼狈,脸上沾着灰尘和血迹,头发也乱糟糟的,一双眼里却满是焦灼与紧张。 这喊声实在太大,几乎震耳欲聋,李飞舟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摸到一手潮湿的血,才发现被刚才身旁的炮弹巨响震破了耳膜。 廖颂也是如此,他脸色铁青的看了一眼旁边凹下去的坑,尸体都被炸成了碎片。 如果刚刚他没有及时救下李飞舟的话,这个人就已经死了。 巨大的恐惧攫取住了他的心脏,他从来没有那一刻这么害怕,害怕这个人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明明他已经决定要听从家族的吩咐和omega订婚,然后延续家族传承下来的事业,把之前的所有风流摊子全部都处理的一干二净。 明明他已经决定要放弃李飞舟,退回到最开始的遥远距离。 明明他已经决定把一颗心收回来,再也不会轻易丢到别人身上了。 但是刚才的刹那间,他冒着生命危险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他不想李飞舟死。 李飞舟,别再让我担心了。 不等李飞舟神色微变的作出回答,廖颂就把他拉起来,环顾四周后便找准方向弯身疾步冲了过去,李飞舟被他捉着手腕,只好跟他一路走。 这一场战役以惨烈的牺牲换来了暂时的胜利,负伤的士兵们分批次回军队,李飞舟正要排队上军车却被叫走了。 他被带到了另外一辆私人军车里,看到车厢里的廖颂后转身就要下车,但车门已经被外面的人关住了,很快车也立刻发动了,于是他只好找地方坐了下来。 伤口被简单的包扎过了,不过前线的军医紧缺,其它不严重的伤口还泛着隐隐的痛楚。 他坐在廖颂斜对面的地方,看着车厢里深色的地面,在安静的氛围里开口说。 长官,这车厢里还空着很多位置,只有我们两个人有点浪费吧。 廖颂一声不吭的嚼着泡泡糖,外套和上衣都敞开着,雪白的绷带绕过来在胸前打着结,看起来应该是后背受伤了。 因为受伤,他的声音都有些虚弱,语气里的散漫却还没变。 方向不同,这是回我家的。 你和叶家又有什么矛盾?非要这样小心的避着。 叶望的事情现在只有沈淇然知道,看样子他也没和廖颂说太多。 但李飞舟知道廖颂猜也能猜的出来,叶家只有叶望一个独生子,而且他听沈淇然提醒过说现在叶家基本都是叶望在操持,所以他在避着叶家,其实是避着叶望。 他从旁边的袋子里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才简短的回答说。 一点小麻烦。 这样避重就轻的遮掩摆明了是不想完全告诉廖颂,他的目光微变,神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了,不客气的说。 我答应带你回家,当然要担心会不会惹祸上身,现在叶家是军队里最重要的金融来源,要是因为你一个少将丢失了这么一座财神,那我可要考虑要不要主动把你供出去。 他默不作声的把盖子盖好,然后平静的说。 抱歉,这些私事不太方便告诉长官,如果长官觉得困扰的话不必帮我,停到路边把我放下就可以了。 他们离开军队不远,就算徒步走回去也需要花费一个多小时。 话音刚落廖颂的脸色就明显的变了,手里的瓶子都被他捏得咯吱作响,几秒后就不堪重负的爆裂开来,剩下的水直接淋在了他的手上。 忽然一阵异常的光亮从窄窗外迅猛逼近,廖颂的余光都被刺痛了。 几乎是一瞬间,alpha本能就让他骤然绷紧全身,然后一把将李飞舟按在自己怀里就朝车门滚去。 与此同时一阵比之前更巨大的响声将车辆炸上了天空,车身顿时四分五裂,他们也重重落到了地上,却没有李飞舟想象中的剧痛。 抱着他的人吃痛的闷哼了一声,然后他们随着惯性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李飞舟在天旋地转间只觉得额角重重磕到了什么上面,有浓稠的血液流下来浸到了眼睛里。 在被染红的视线,一半是宽阔的肩头与轮廓分明的下颚角,另一半是将天空染上浓烟的火焰,如同电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