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平觉得他突然多少能够理解文鸿山的想法,文鸿山很少对他的决定作过干涉,哪怕他自己是一个掌控感很强的人。 文鸿山某种意义上是个非常单纯的人,他对于他爱的人的期待,都是他们能够自由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大概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姜平渴望爱与被爱。所以他竭尽全力地给出全部的爱。 文鸿山渴望自由不受拘束的人生。所以他尽可能地给对方选择的空间。 怎么了?公司有事? 没有。文鸿山答,最近都没什么事,你专心准备年度大赏。 放心,我已经出了两版不同方向的草稿,不过明天我想和工作室的同事商量一下,噢对了,这周末我可能要带女儿回趟家,我好久没回去了,得带小家伙回去见见我爸妈。你有空一起过去吗? 我周末约了几个大客户见面。 啊那没事,那我自己 我周六一块儿见他们,周日一起回去吧。 姜平有些意外地看着文鸿山,以往的文鸿山是不会有后半句的。 周六那天文鸿山很晚才回来,姜平已经帮他把行李收拾好了,小姑娘还算比较省心,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倒也不怎么吵闹,就是姜平有点担心吃太多了会不会有问题。 姜平坐在床边开着台灯在翻工作室传回来的新的创意大纲。听见文鸿山回来的动静,起身去热厨房里的醒酒汤。 应酬难免都是会喝酒的。 文鸿山今天的澡洗的有点久了。在姜平热完醒酒汤困得忍不住在沙发上打了个盹的时候,文鸿山还没有从浴室里出来。 姜平敲了敲门,想说人别睡在浴缸里了,但文鸿山一般也是淋浴,浴缸只有他们两个偶尔一起洗澡时才会用。 无人应答。 姜平直接开门进去,在家里他们俩都没有锁门的习惯,文鸿山穿着浴袍,头发都还在滴水,整个人跪在马桶前扶着浴缸的边缘一动不动。 时不时会干呕几声,但也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 能起来吗?我热了醒酒汤,喝了很多? 没事。文鸿山说话倒还清楚,酒精没上头,就是一整天连轴转下来,没吃上几口饭,胃里被酒精填得难受,想吐又吐不出什么。 文鸿山嘴上说没事,站起来的时候脚下还是晃了一下,差点就要往后倒,还是姜平早有准备地扶了他一下。 第二天一早姜平都怕文鸿山起不来,一整宿文鸿山都没怎么睡,姜平困得迷迷糊糊里知道文鸿山起来了两趟,甚至顺便帮小姑娘喂了次奶,换了次尿布,他本来想跟着起来,奈何他最近也缺觉,被文鸿山稍微按回被窝里就瞬间沦陷了。 但只能说文总不愧是文总,一早还是起来洗漱,甚至于有心情纠结了一下要不要穿西装回去,被姜平婉言拒绝了。 但上了车之后文鸿山还是显露出不舒服来,回家的路程开车有三四个小时,两人懒得自己开车,约了个网约车。 这司机开车挺稳当的,但文鸿山还是觉得自己像在做过山车一样,耳鸣心慌得厉害,文鸿山握着门把靠在车窗上忍着眼前一阵阵的花白。 这段时间休息得太少了。 腾出时间来陪姜平和小朋友,他自己就要用更多的时间去处理公司的事务。 只要他做的挑不出毛病。他家里就不会找姜平的麻烦。文鸿山觉得这是他努力一点就完全可以做到的。 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现实 在文鸿山干呕了第一下的时候,姜平反应比谁都快地喊住了司机。 师傅麻烦靠边停。 文鸿山拉开车门就扑了出去,干瘪的胃袋只倒出了几口烧喉咙的胃液,最后是几口混着粉色的唾沫。 姜平抱着孩子腾不出手,文鸿山吐得艰难,整个脊背都剧烈地起伏着,胸膛像是破风箱一样发出可怖的声音,司机师傅下车给文鸿山递了瓶水,也想不通好好的一段城际公路怎么会吐成这样。 文鸿山漱口完回到车上,没说话,照例闭着眼睛靠在车窗上。 还是不舒服?昨天喝太多酒了吧唉早知道不让你和我一起去了,太折腾了 文鸿山轻轻摇了摇头,没说话。把姜平的手腕攥在手里,像是怕把什么东西搞丢了似的。 后面的车程文鸿山看上去都在睡觉,但每一次呼吸带进来的气味,都让文鸿山恶心地想吐。 小孩子的奶味。 车厢里并不重的清新剂的味道。 司机身上不算重的烟味。 那些气味像是往胃袋里投进了一颗炸弹,让人不住地反胃,但胃里现在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