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翠喜能从他站立的姿态瞧出,他心事重重。 翠喜暗自吃了一惊,再去床前打量姑娘,忽然涌起个奇怪的念头。 周家郎君,莫不是喜欢姑娘? 景子墨没睡,趴在床上竹鼠一样啃噬点心,听见周启进门,支起身子道了声:“外头下雨了?” 周启头发和肩膀被淋湿,却没有落魄感,反而平添了继续慵懒气,他走到圆桌前,拂去水珠,喝了盏热酒。 景子墨瞧出他的失意,嘿嘿一笑侧过身躺着:“大人这副表情想来是跟五姑娘有关。” 周启飞去一记冷眼。 景子墨深受鼓舞,盘腿坐好后又扯来一件外衣披好,他可真是太好奇了,从来只见周启性子疏冷,做事游刃有余,不成想在感情上竟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 偏他心里苦,那姑娘还一无所知。 他托着下颌,啧啧说道:“五姑娘瞧着乖巧温顺,心里实则是有大主意的人——” 周启虽没回应,可眼皮动了动。 景子墨继续道:“这种小姑娘,最是难追,难讨好。你说她什么都行,她乖乖应下,一转头就能把你抛到九霄云外,任你独自气恼,却一点都不入她的心里。 她也跟着去了书堂几日,我虽只见过几面,却对她很是佩服。 有一回,许家二姑娘和刘家嫡女与周夫人送拜帖拜访,两人待到午膳时候。周夫人便将五姑娘叫过去陪席,我偶然经过,看见许二姑娘和刘家嫡女明里暗里想挤兑五姑娘,多次抛出话术引她上钩,就连周夫人都看在眼里。 可五姑娘呢,小嘴塞的鼓鼓囊囊,根本就不搭理。 真是绝了,若说是装傻充愣,瞧着不尽然,总之五姑娘是个心志坚定的,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好拿捏。” 景子墨长袖善舞,见得姑娘多了,基本上打眼就能瞧出对方秉性。 像姜宝忆这种小姑娘,最难应付,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而她自己,又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想什么,以及接下来该做什么。 你即便再努力去讨好,也动摇不了她的内心。 总之,景子墨是决计不会碰这类姑娘。 他就喜欢貌美胸大直来直往的,好相与,你待她好,她就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 “许刘两人说她什么了?” 周启拧眉,景子墨一愣,原是偏听偏问了。 他便把那日情形仔细说与周启听,不过是拈酸吃醋的挑拨话,谁叫他们大人生的龙章凤姿,英明神武呢,京城多少小姑娘巴不得嫁进周府,做妻做妾都无妨,刘清秋爱慕周启,在女眷圈里几乎人尽皆知。 她之所以透出去,便是想叫那些妄想周启的女子早些断了心思,也是警告之意。 许家没倒那会儿,许二姑娘奉承拍马,一直都是刘清秋的左膀右臂,惯会捧高踩低作践别人,故而后来许家出事,没有人肯帮扶许二姑娘,人如今就收在教坊司,再没往日的嚣张气焰。 “她们倒也没明说,是借典故讥讽五姑娘,只道话本子上有这么一个人,庶女出身,长相学识都差,后来长姐嫁到侯府,她也跟着做了侍妾,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景子墨压低声音,觑见周启愈发冷凝的神情。 这种话,便是痴傻都能听明白。 “五姑娘听完,说了声饭菜可口,便与周夫人闲聊起别的。书堂上课前,五姑娘去消食,我就插空问了句,别人膈应你你怎不生气,你猜她怎么回我?” 周启果真想了一番,却没答他。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