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寿放下行李箱,对张汐颜说:“张观主,以后就是当家作主的人了。” 张汐颜:“……”她不想跟她爸说话。 很显然,张长寿两口子没打算跟她多寒暄,匆匆走人。 张汐颜严重怀疑他俩是怕她粘着他们要跟回家。她是二十七岁,又不是七岁。 山里住了三年,身边随时随地都跟着鬼一样的三姑奶奶,乍然回到空无一人……只有她一个人的道观,特别不习惯。 她放好行李,看着时间还早,到营业厅办了宽带和换了手机套餐,便到附近的茶餐厅吃晚饭。 她在等饭菜上桌的时候,拿起刚恢复网络的手机,登陆聊天软件和邮箱,见到有一堆未读邮件,垃圾邮件和柳雨的邮件各占一半。 她那时候挺气柳雨扒她马甲,打乱了她的人生规划,把柳雨拉黑,之后去了山里,一直没网,和柳雨断了联系。她没想到柳雨竟然用小号给她发了这么多邮件。 柳雨的大部分邮件都是问她在哪,或者说是去哪些道观找过她,又或者是说她小气,驴,钝,是有钱不赚的傻子,还有威胁她,“张十三,别让我找到你!” “张驴,我告诉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最后一封邮件是两年半前,写的是“张十三,苗寨的风景很好,夕阳很美。”附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在山里,秋草枯黄的季节,夕阳西下时分,晚霞染红了天空。角度是在山腰对着山林和天空拍的,除了山顶的夕阳和云霞,还有草丛中用石头堆砌的古老祭坛。祭坛上立着根图腾柱,阴沉黝黑的图腾柱在夕阳下隐约泛着幽暗的红光,透出几分不祥。因距离远图腾柱上的浮雕拍得并不清楚,放大图片后便模糊了,缩小看,只觉神秘而诡异。不过信息太少,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大概是某个少数民族祭祀文化的东西。柳雨说是苗寨,应该是跟巫教文化有关的东西,有可能苗族祖先蚩尤,也就是现在云贵川地区常见的尤公祭祀活动,也有可能是一些山神或杂鬼之类的。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供奉的神灵,张汐颜对此并没太在意,见服务员上菜,便放下手机吃饭。 夜里,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正要入睡,忽然想起柳雨拍了那么一张照片给她就没再发过邮件,顿时惊醒。她随即又想,如果柳雨出事,柳仕则会找她爸求助,她多少都能听到些风声。况且,她跟柳雨的交情并不深,还被柳雨扒了马甲改变了人生轨迹,她都把柳雨拉黑了。 张汐颜这么想着,又把事情抛到脑后,安心入睡。 没有可怕的三姑奶奶同睡,没有鸡打鸣,没有谁在凌晨三四点叫她起床泡药浴,她一觉睡到天泛亮才起,洗漱完,穿上休闲装,出去跑步,绕去早餐铺吃完早饭,这才回道观换上仙气飘飘的道袍装世外高人,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写求职简历。 她爷爷的道观太小,走不了游客路线,几乎没有香客,偶尔有那么几个香客都是她爸的客户走曲线救国路线来套近乎的。她如果是想做香客生意,真能饿死老鼠。她想走消灾解难的路子,说实在的,大城市里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滋生的土壤,即使有谁把那些东西带到城市里来,人们已经习惯了有事找警察,有病找医生,有事有病找道士的那叫封建迷信。现在还找道士的,多半都是做生意求财运的。 她决定继续找工作干金融,业余当道士。 她想回前公司倒是好进,董事长和总经理的后门都能走,但是进去估计干的不是金融,而是镇宅的大师。因此只能换家公司,可换公司,说实在的,脱离社会三年,又没有什么拿起出手的业绩履历,工作前景堪忧,只能慢慢地从最基层重新干起,反正她之前工作连个小组长都没捞到过,也没什么落差。 她作为观主,人在道观里,不好关门谢客,两扇门大开。 供奉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