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十三重天的不一样,他们自出世起,就是天之骄子。别人要修成仙,成佛,成妖,总要渡劫,抗下来了才算第一步,他们却不用,没有瓶颈,没有障碍,修炼速度如同坐火箭一般,还永远不用担心羽化。 只要不作死,他们就能永存于世,与天同寿。 然而像扶桑,墨纶之流,他们虽然受人尊敬,谁见了都会喊一声神君,但真要说要六界八荒前来朝拜,显然不可能。 帝子顾昀析则是六界另一个特殊。 他在十神之列,但又不止于此。 他是六道的亲子,六合八荒的任何事情都能管上一管。 只是这人懒得出离,脾气还不好,当初魔界妖界动荡,妖噩横行,所有腾得出手的仙君神君,甚至西边那群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念经吃素的佛子都赶着去了这两界。 他倒好,悠哉悠哉拎着余瑶去了西天找佛祖聊天谈心,一待就是三年,最后掐着点的去的妖魔界,用了些时间平了乱子,将凌洵与尤延丢过去管事,他自己问都不再过问一下。 仙金灵玉堆砌的座椅上,顾昀析黑发松松绾起,神色冷淡,依旧是一副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凤目狭长,眼尾处凝着颗血色的痣,颜色艳丽,衬得他肤色极白,妖异又危险。 这会余瑶细细一看,竟觉得和从前的顾昀析一比,真是哪哪都不一样了。 总归是陌生极了。 可能也是太长时间没见了,八千年啊,再亲密的关系都得淡了,更别说现在,她还完成了从小跟班到欠债人之间的转变。 要命。 顾昀析腕骨突出,瘦削的长指下,现出细小的青色的血管来,他稍稍握了一下手掌,漫不经心地抬了眼,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而后低眸笑了笑,声音带着点沙沙的慵懒之感:“怎么?今天还挺热闹。” 没人说话,尤延倒是在余瑶身边冷哼了一声。 顾昀析许是觉得没趣,有些意兴阑珊地收回了目光。 扶桑身为蓬莱之主,站出来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圆场,而后象征性地问了一声庆宴是不是现在开始。 顾昀析黑衣上描着些玄妙的金边,整个人都像是罩在了一层看不透摸不着的黑雾里。他对这些一向没什么耐心,略敷衍地嗯了一声之后,又懒散地阖了眼,一副万事皆入不了眼的模样。 完全视下面的仙佛于无物。 余瑶却无端松了一口气。 还是这个能闭眼绝不睁眼的性子就好,等会跟他坦白,总不会突然暴起直接提剑将她一劈两半。 这样的庆宴其实有些无聊,纵使蓬莱出产的仙酿仙果珍稀又美味,但是一干人的眼神,还是或多或少往主位那头飘。 期间,余瑶总能觉出有一人的视线,像是阴冷的吐着信的毒蛇缠上了她,偶一抬眸,正与云烨的视线对上。 他脸上每一条棱角都是清晰且柔和的,哪怕一个字不说,也让人觉着如沐春风。 这好似已成了每个天族皇嗣的必备特征。 君子端方,温润如玉,脾气好,有耐心,修炼努力且用功,还有天族皇子的身份给镶金。 这些天族后裔,俨然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是心黑,狼心狗肺,上一刻能看着你宠溺地笑,下一刻就能毫不犹豫地将刀扎进你胸口。 被扎过一次的余瑶心有余悸,她冲着云烨笑了笑,笑得后者一愣,旋即手掌忍不住微微握拢。 他记得自己被余瑶用上霄剑刺进腹腔时,后者也是这样没心没肺地笑,然后问他,疼吗。 三百年的时间,他自以为吃透了这位嚣张跋扈的小神女,但现在看看,竟像是根本不认识一样。 不行,余瑶这人,于他还有大用。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