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的是警方有可能会指控其他罪名。一旦有证据,二爷的资产会被冻结,我们会很被动。” 被仇家追杀,被买家追债,冻资后果不堪设想。 蒋慈蹙眉,“不是说证据不足吗?” “倪家父子手里,有二爷以前一些不能放到台面上的证据。他们共事多年,本来就有互相制衡的把柄。”廖胜盯紧蒋慈,捕捉她脸上一切痕迹,“现在都在何靖手上。” 果然不出所料,蒋慈惊愕后,瞬间流露痛苦。 廖胜表面维持平静,“如果他把证据交给警方,二爷其他罪名就会坐实。” “他杀了我爸,目的已经达到了。”蒋慈不想听见何靖名字,低头强忍泪意,“把我赶尽杀绝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真的忍心对我下狠手吗? 他怎么会不忍心,他连我爸都杀了啊。 蒋慈攥紧的指尖掐进掌心,这道伤疤不能再揭,无休无止的眼泪能将她溺毙。 “你以为他走到今日,靠的是心软善良吗?”廖胜知道蒋慈崩溃过无数次,夜里啜泣到双目失神,脸色一天比一天惨白。 何靖杀了蒋兴,于情于理对她来说是双重痛苦。 但想让她彻底死心,她就要认清现实。 “你是他女友的时候,他都敢下手抢二爷的生意。现在你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又需要忌讳什么?阿慈,跟古惑仔没有感情可讲。二爷走了半个多月,堂口被瓜分得七七八八,阿彭那几条街也是迟早的事。现在只剩下一些捱义气的兄弟,成不了气候,撑不了多久。” 廖胜句句戳心戳肺。 “但我阻止不了他。”蒋慈抬头,“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要交出证据,我能怎么办?” “我们把证据偷走。” 蒋慈微怔,难以置信廖胜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偷,找几个扒窃高手夜半翻墙吗?怕是未进他家门就死在院外了。” 廖胜轻握她的肩膀,“阿慈,你去拿。” “你是不是傻了?”蒋慈移开廖胜的手,“我去拿?” “是,只有你可以。”廖胜把手撑在沙发背上,表情审慎认真,“我知道你不相信,但确实只有你可以。那天在医院他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了你们的关系,你的身份比其他人好用。讲得难听点,就算你去他家遇见他的人,也可以假装你们旧情复炽,没人敢拦你。” 蒋慈摇头,“你要我大摇大摆去他家就算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撞见的是他呢?” “不会的——”廖胜语气笃定,“我有办法调虎离山。” “太冒险了。”蒋慈不愿意答应,“而且我不想再见到他。” 廖胜脸色有点恼怒,“你以为我很想你再见他吗?阿慈,我也不愿意你去冒这个险,我恨不得亲自杀了何靖替二爷报仇,但现在没得选。我们做黑色生意,交易不成也不会有法律保护。俄罗斯佬专门养狗将人生生咬死,欧洲人贩连大肚婆都能拿去卖,这些你见都未见过。” “你不能让警察拿到证据。二爷的钱一旦冻结,明日横尸街头的就是我们。何靖打在二爷身上的子弹,迟早有一日会打到我们身上。” 蒋慈彻底沉默。 她的年少幼稚随蒋兴的离开死了,死在蒋兴的弹孔上,死在何靖的吼叫里。连警察来盘问的时候,隐晦语气都不加掩饰。现在才明白,那不过幸灾乐祸而已。对一个黑社会大佬的女儿何来怜悯之心,她爸伤天害理赚尽黑钱,死无葬身之地才叫人拍手称赞。 如今她被追击围剿赶尽杀绝,也不过是父债女还,天经地义。哪有人听得见她害怕死亡的恐惧,哪有人会在意她至亲离世的悲痛。 世道本如此,从无救世主。 蒋小姐,树倒猢狲散。蒋小姐,下一个就是你啊。 蒋慈咬紧牙根,开口答应,“好。”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