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岐的吩咐,带着镇国公府的侍卫及时赶到,帮忙用剑挡去那支箭矢,太子这才勉强避过。 然而暗箭难防,就在他们好不容易将院中杀手斩尽,抓到两个活口的时候。 其中一个杀手竟是趁机放出袖中暗器。 当时,太子正坐在高座的黄花梨透雕靠圈椅上审问,和杀手相距不远。纵使一旁的东宫侍卫当即察觉到杀手的动作,却也只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扑倒放箭的杀手,让射出的箭镞失去准头…… 从抓着这两个杀手过来,一直到太子遇刺以后的现在,十五始终没有得到应允,离开此处。 他一个不相干的人物,在这里看着太子的狼狈治伤,终究是,心有惶恐,局促不安。 然,听过他的请求以后,太子却是出言制止,咬着呼之欲出的痛吟,道:“先等等。” 太子抬起沉重眼皮,压下心里的千般不解、万般疑惑,看向不远处的十五,只问:“你们世子,有消息吗?” 彼时变故横生,突如其来的黑衣人当众掳走初沅,是谢言岐首先追上去。 倘若真有初沅的行踪,也应是他首先得知。 可惜十五并未和谢言岐同行,他是在接到飞鸽传书以后,这才调动镇国公府的侍卫,往这边赶来。 对于谢言岐和奚平的计划,他全然不知。 瞧见十五摇头,太子心潮起伏,扯着伤处更痛。 太子妃忙是将他的手握紧。 自知此般境况下,任何安抚都是无益。 思来想去,她索性替着太子,亲自去找。 ——总归太子这里还有医工在场,没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她也确实放下不下,至今不知去向的初沅。 厢房外面的回廊上,长公主亦是在焦急地等待着。她在廊道来回踱步,始终抻着脖颈望着远处,察看有无侍卫归来回禀。 “都怨我,若非我执意开设这场筵席,阿妧也不会遇此横祸!” “……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混账,竟敢如此胆大包天,连本宫的阿妧都敢下手!要是抓到他,本宫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长公主既然能有当年的惊世之举,自不是寻常女子。她絮叨谩骂的这几句,不止是隔壁刚出门的太子妃听见了,便是回廊转角那边的来人,亦是听得一字不落。 因着摔落斜坡时,初沅不慎擦破膝盖,是以行路略有不便。 起先,她沉默着,打着趔趄走在前面,一直不肯示弱。 谢言岐则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她后边。 初沅身子腾空,被他拦腰抱起的时候—— 她用手抵住他的胸膛,抵触之意尤甚。 他侧过头看她,箍着她的力道,在长久沉默的对视中,愈发收紧,“……臣送殿下回去。” 不容推却的话里,却莫名地,掺着几分臣服认输的意味。 初沅就这样蜷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回到此处。 庭院幽篁丛生、碧影斑驳,影影绰绰地挡住回廊转角那头的情景。 听见长公主的声音,初沅忙是推着谢言岐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她没敢出声,生怕引起长公主的注意。 谢言岐倒也配合,一言不发地卸去手劲。 正当她勾着他的脖颈,缓慢放下足尖落地之时,长公主却是先一步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是谁,谁在那边?” 本就是因为担心初沅的安危,留意着周遭响动,长公主一眼就注意到交错竹林后面的人影晃动。她想也没想的,就沿着回廊而行,径直走到拐角处。 始料未及地,撞见不远处,亲密无间相拥的谢言岐和初沅。 其时,初沅恰好踩上实地,细白手臂藤蔓般攀着谢言岐的脖颈。配合着她的动作,谢言岐也不得不躬着脊背,几乎是低头埋进了她的颈窝,而他的一只手,也还熟稔地扶在小姑娘的腰际。 更为暧|昧的,是他们湿透的衣裳,水珠滴落,在他们脚边晕开一片湿迹。 瞧见这样一幕,长公主瞳孔微缩,浮现几分惊愕。 她是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谢言岐,竟然是以这样出人意料的方式,把阿妧给找回来的。 和长公主四目相对的瞬间,初沅几乎是心跳骤停,被撞破的无措、难堪……杂糅着涌上心头,隐约的,还有那么几分耻意。 她忙不迭推开身前的谢言岐,“姑母……” 孰料甫一动作,便牵着腿上的擦伤作痛,初沅不受控地往后踉跄半步,又被近旁的谢言岐伸手扶住腰肢。 一点都没避讳。 出于过往留存的习惯,初沅甚至没有当即推开。 瞬息以后,她回过神,含着嗔,含着怯,瞪他一眼。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