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姐梦里心里无数次脑补过和崇宁郡王面对面的样子。想他会不会是在生自己的气,自己该如何向他道歉;想他说不定已经原谅了自己;甚至他对自己的一片心意惊喜万分,就此接纳自己…… 就这么天天脑补着幻想着,袁小姐自己都把自己给骗过去了。 事实是,崇宁郡王既不知道当年犯病的缘由,也不在乎。反正他在鬼门关走过十几遭,早就习惯了,哪里桩桩都记得清楚。 至于安阳县主,不过一个数面之缘的小丫头而已,见话都没说过,跟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最后也最最关键的一点是:药,是不能乱吃的。乱吃药,是要出人命的。 所以为了自己这条还算宝贵的命,他就实话实说: “还有,我的病也并非咳疾。所以,虽说县主尽心尽意调配了药丸,但药不对症,我就不收下了。” 袁小姐觉得耳朵嗡嗡嗡的,到最后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了。 她浑身僵硬,捧着装药瓷瓶的手却始终不愿意收回,仍旧固执的朝车帘里的人保持一个等待他接过去的姿势。 这是安阳县主身为女医最后的自尊和倔强。 “县主不妨以这药丸孝敬太后娘娘。太后身子康健,于县主婚事有利。” 车厢里的人声音清亮又柔和,但字字句句都令她如坠冰窟。 直到车夫拉动缰绳,牛车的车轮缓缓滚动,从她面前离开,她也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似乎这样就能让她可怜的自尊心得到一点安慰,不想承认自己其实是如此卑微,可怜。 不,她想,这不是自己来青州想要得到的结果。 这些年来,她对那个廊下翻着书页,清瘦俊秀的少年一直念念不忘,近乎入了魔般。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的并不是现实里的崇宁郡王,而是自己脑补出来的被自己拯救,对自己感恩戴德的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幻影! 不甘心,她不甘心! 袁小姐一咬牙,拉动缰绳,又狠抽了马儿一下,追着崇宁郡王的牛车而去。 牛车行进的极慢,所以袁小姐轻而易举便追了上去。 车夫皱起眉头。 他用一根小指头就能一百种方法能阻止袁小姐的疯狂行为。 可袁小姐毕竟有个安阳县主的身份在,也很得太后的喜欢。 于是他问道:“县主还有何指教?” 袁小姐的话却不是对他回答的。 “我要见你!你一直躲在里面,都没有看过我。等你看到我的脸,说不定就会想起来。” 车内人叹了口气。 这女人还真逗。 “如果你不见我,我只有向太后娘娘求情了。太后娘娘一向疼爱郡王,听说有药能治郡王的病,一定愿意由我为郡王诊治。还有平晋长公主,她忧心殿下身体……” “县主,上车吧。” 袁小姐大喜过望,立刻下了自己的马车,掀起牛车的车帘。 牛车十分宽大,最深处坐着个男子,还有空间横着一条矮几,摆着茶杯茶壶。 “药。” 郡王简明扼要道。 袁小姐赶忙将瓷瓶送上。 “这是我精心炮制的……苍梧子也由我亲手处置,保留了最大的药性……” 郡王倒出一杯水,和着瓷瓶中取出的一粒药,一饮而尽。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