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阁老如今在朝堂上呼风唤雨,连首辅都几乎不能拂其意。 夫荣妻贵,孟夫人也有很久没有尝过被无视的滋味了。虽说她性情平和,但毕竟身份在那里。就算自个儿心胸宽广,可也不能叫人觉得孟家是好欺负好忽悠的,何况还是儿女亲事上。 莫非这柳家仗着儿子一中状元,二拔得诗会头筹,就觉得自己可以走马观花,一家儿郎许几家,挑挑拣拣不成? 玥儿依偎着自己,小可怜的招人疼,明明才是今儿跟孟家相看的正主,却被人如此无视。 想想看自家唯一的女儿,当年也算掌上明珠,捧在手上含在嘴里,一朝被萧淳风引诱,坏了清白不说,终究在青州城远离父母的地方毙命,就留下这么根独苗苗。 要是做外祖母的都不能替玥儿出头,谁还看得起孟家。 何况孟夫人还有个儿子流放边疆。 这叫孟家人一边手握大权,一边比寻常人更在意他人的看法。 孟夫人轻轻拍了拍萧玥的后背,表示安抚,随即漫步上前,板着脸大声道: “柳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您是否能给个解释?” 柳夫人没有回答。 孟夫人的不悦更盛。 当真视孟家为无物吗? “柳夫人,我们玥儿也是冰清玉洁的女子,若您家公子另有心仪之人,不妨直说。我们绝不会死皮赖脸的,但求莫要耽误了玥儿。孟家不至于连个姑娘都养不了,状元不状元的,难道还能高过我家孟大人去?” 柳夫人依旧没有回答。 孟夫人心生疑窦。 从头到尾与柳夫人来往时,柳夫人都谈笑风生进退有度。虽说先前确实有关于柳夫人跟着儿子进京成何体统的谣传,但与她本人一接触后,孟夫人就打消了顾略。 不过是个寻常的爱护儿子的母亲罢了,这份心思自己何尝不能理解。 这样八面玲珑又热衷替儿子打点前程的女人,怎么会忽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无视自己,做出这等失礼甚至有可能得罪座师的事来? 萧玥悄声拉了拉外祖母的袖子: “算了吧,外祖母。如果状元不喜,玥儿无意与其他女子争风吃醋,做出实在有辱孟家门风之事。” 孟夫人抠门归抠门,对外孙女疼爱的心却是不假。 方才那一丝丝疑窦,又因为外孙女懂事的话而烟消云散。 “玥儿,不必多说。孟家自然不会如泼妇般当街抢男人,但也不能让人轻看了去。” 见到柳夫人依然没有反应,她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一下柳夫人的肩膀,唤起她的注意。 柳名扬正在对戴斗笠的女子说道: “不知道小姐,是哪家的千金,可否告知名扬……于情于理,名扬都应当登门……” 每个字都跟石头似的,砸在柳夫人的头上。 儿子背对着自己,对那女子恭敬有加。 好像下一步就会迈步离自己远去。 “名扬!” 她的嘴张了张。 她以为自己大声嘶吼出声了。 但周围人毫无反应。柳名扬也毫无反应。 柳夫人不知道自己的嘶吼并没有真正发出声。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