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第一次接触民族歌剧。不论是唱腔还是表演形式;不论是念白还是唱句;不论是女中音还是男高音;不论是独唱还是合唱,更遑论多重唱;对她来说都无比新鲜。 台上一幕一幕地演,邓川睁大眼睛呆呆地听。她年轻的心因为这样的民族艺术而颤栗着,血与火之间的温情与牺牲在音律中展现得淋漓尽致,演员漫步于宏伟的舞台布景间,挥手搅动风云,又颔首平息电闪雷鸣。他们的每一句唱词都牵动着观众的心。 舞台之上,是一个浩大的世界,一个伟大的故事,和一台好戏。 演出行至末尾,掌声如雷,在如雷的掌声中演员分批谢幕。邓川感到身前身后的掌声好似浪花,涌动着她向前,她久久无言,心里的那些震撼在如潮的掌声里共振出些许疼痛来,好似什么东西鼓胀着要破土而出。 人生需要艺术。她的脑子里触电般地闪过这句话。似乳燕归巢,那些到北京以来的熬夜和人际给她带来的疲倦和无措情绪终于得到了落点。北京朝着邓川露出獠牙的同时,也向她袒露了肚腹。 邓川意识到了进一步提升自己艺术修养的必要性和意义。艺术是复杂的,人也是复杂的,但复杂与复杂之间,往往只需要一场简单的遇见。 李明棠不会想到,她随手送出去的一张票让邓川在接下来的大学时光里分别看了民族舞剧,演出,音乐会,演奏会。北京丰富的人文艺术资源让她如鱼得水,在接下来的生活中,予她很多慰藉。 当然,这时的邓川也并不会明白。她只是深深地被震撼,又深深地被吸引,直到散场之后都说不出话来。 裴青玉发现了她的异常,问她:怎么了?她一边问,目光和不自觉地被门口摆着的花篮吸引:哇,这些落款也太夸张了吧 原来今天是《沂蒙山》的北京首映,它同样也是来自其他省市,经过出生地人们的设计与追求,终于由北京站开始,开启了自己在全国的巡演。 邓川想着,回头去查一查,如果它的巡演经过自己家的城市,就跟徐薇再去看一看。 夕阳时分,太阳却还明晃晃地在天上挂着。她俩又坐了一趟又臭又长的通勤,在裴青玉学校附近吃过晚饭,就分开了。 邓川坐在回学校的地铁上,满满一车厢人,把她挤在角落,拥挤让她一下午以来的恍神和飘忽的心终于归位,她叹了口气,往旁边又让了让。 回到学校,邓川又投入了紧张忙碌的学习生活中。比起整天在宿舍磕cp看剧的宿友,她忙得脚不沾地,连熬夜都是常事了。但大学就是这样,你的劳累是可以选择的,一切的选择只在于你自己。 人生如是。 直到周四,邓川她们小组大创的项目书初稿终于初步提交上去,她终于得以歇口气,开始盘算准备接下来长达八天的国庆假期和中秋假期。 她在宿舍摊开行李箱,开始收拾回家的行李。 李明棠帮会战告捷,转过头来看她收拾,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头顶的风扇呼呼作响,邓川一边往行李箱里填衣服,一边在心里盘算。算算在一起的时间,也有三个月了。她想送徐薇礼物。以前她攒下来的钱,再算上上次给顾凝露的兼职,她手头的流动资金有不少。足以让她送给徐薇一份大礼。 但送什么好呢?邓川犯了难,她没见过徐薇有什么特别的物欲追求,送书显得太死板,送花显得太平常,送贵的衣服和项链,她未必会收。 李明棠在一边看着,只觉得邓川拧眉思索的样子看起来格外苦恼,她冲着她打个响指,提醒她回神,又问:想什么呢? 邓川说:你说有什么合适的礼物送出去既显得有意义,又不会被拒绝的。 李明棠说:那要看你送给谁。 嗯送给一个朋友。邓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是我女朋友。 李明棠没惊讶,只若有所思地继续着送什么的话题:那你就送点对你们都有意义的东西? 什么算是有意义的东西?邓川抬头看她。 衣服?包包?项链?书? 邓川为难地说:恐怕不行。 李明棠提出的几样都是邓川考虑过的。她把理由给李明棠一一解释清楚。李明棠被她问倒了,两个人都陷入思索,室内一时没人说话。 直到邓川把行李收拾好,合上行李箱把它立起来,李明棠还在深思。邓川忍不住笑着打断她:好啦,不要想了,我再好好想想她喜欢什么,不行就带她出去玩一趟。 李明棠说:国庆带女朋友出去玩,你还是别了吧。 宿舍里除了谢遥都要回家。谢遥在旁边玩手机,闻言接了一声:邓川,可以带我出去玩。我不介意。 别了,要不你跟我回家吧,姐姐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带你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