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薇看着她的样子,靠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里小声地笑。她没说话,邓川却听见了笑,重新回来抱着她:开心了?她说,看来我也还没有很失败。 没有。徐薇摸摸她的脸,又用大拇指拭了拭她的唇角:很厉害。 小朋友一夸就上头,没过多久又要蹭过来,谁知要亲没亲着。徐薇现在没力气了,把她的吻躲掉之后只能安抚地揽着她的脖子跟她说话:乖慢点,我有点口渴,先去帮我倒杯水。 邓川没说话,盯着她看好大一会,目光直勾勾的。 看样子还在惦记刚才那个想亲没亲着的吻,徐薇抬起头,含着她的嘴唇碰了碰,直到把小朋友哄好,温柔地捧住她的脸,才又推她一把:快去。 因为是在室内,徐薇就只穿着单薄的睡衣,系扣的衣襟已经被扯得很乱,邓川没多纠缠,帮她把衣服掖好,就撑起身子,一抬腿去帮她倒水。 回来的时候徐薇已经整理好散乱的头发,开始重新收拾那堆衣服。两个人倒也不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就把要回家过年的行李基本打包好。 晚上邓川又烧鸡翅煲。她现在已经很熟练,还能用可乐鸡翅的做法举一反三,烧可乐鸡翅煲,再往里头垫她们都爱吃的茄子和粉条,就相当于南北大乱炖。 徐薇在饭桌上对这道菜给出了极高评价。 吃过饭,在家里闷了好几天,徐薇跟邓川商量着去外头走走。现在还早,下班族第一波的晚高峰,天色微沉,冬日的晚霞依旧温柔,没有纯粹的夜晚时分那么冷。 尽管如此,邓川还是监督着徐薇把卫衣和棉大衣的帽子通通戴上,徐薇颈椎不好,偶尔会有头疼的毛病,受不得风,她自己又老是不注意,非得邓川看着她不可,像现在这样,在旁边一样样地监督,戴上手套,再围上毛巾。 徐薇说: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现在都来管我啦?尾音软软的,徐薇放松的时候,说话就会不自觉地带上些南方口音。 邓川伸手捏捏她露在空气中仅剩的一点点脸颊肉,语气戏谑:嗯,所以你要听话,乖一点,别老让我操心。 徐薇从围巾后头闷闷地笑:真是的谁让你操心了? 语气很娇嗔。 邓川关门,又提着垃圾丢进楼道里的大垃圾桶,回过头来牵她的手。 徐薇早就把手悬在半空,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邓川牵住了,夸她一声:真乖。 电梯门打开得很及时,比走廊更亮的灯光一下把小朋友得意的眼神照得格外清晰。徐薇忍了好一会,才没从鼻子里溢出一声笑来。 她们一同下到小区楼下。这是个偏旧的小区,因为是冬天的缘故,没有什么绿植。路灯亮是亮了,却要比天色更暗,三三两两散步的人,也都是老年人居多。 因为要过年的缘故,寻常小区门口的烤冷面和炸鸡架小摊早早地就开始收摊。碰上晚归的白领来取提前订好的单,摊主就打开保温箱,将打包好的小吃一袋袋地拎出来。 刚吃过饭,邓川一点不饿,牵着徐薇,很有抵抗力地从这些摊子面前走了过去。 附近有个不大不小的公园,因为天气冷的缘故,没什么人走动。公园就是北方公园的模样,灰扑扑的滑梯和石凳石椅,树的叶子都落得差不多,地上薄薄一层落叶,因为前几天刚下过雪的缘故,踩上去都不脆了。 一眼望去,唯一的亮色就只有不远处零散摆放着的健身器材。 邓川正蠢蠢欲动,就听见徐薇拉住了自己说:我小时候从上面摔下来过。 她盯着远处那一片栏杆,眼神有些无奈。 真的假的?眼看四下无人,邓川就带着笑把她抱了个满怀,呵出的白气直往徐薇脸上扑,这么可怜。 嗯。徐薇任她抱着,仰起脸来看她,小时候个子矮,够不着地,站上头晃荡几下,没站稳,掉下来,把脚崴了,疼了好多天。 真可怜。邓川含着笑说,把脸凑过来,亲一下嗯当时有没有哭? 徐薇说:没有。 事实上不仅没有哭,也没有得到安慰,第二天还要上学。 虽然当时的徐薇没有哭是觉得丢脸。没有得到安慰是大人看她不哭,也都没觉得有多严重,第二天要上学是因为比起在家里,她更喜欢待在学校。 现在的徐薇却想从小朋友这里得到安慰了。 人是多么奇妙柔软的动物。年少时执拗的自尊心在二十多年后却会变成撒娇的凭据,就像钢铁也会化成绕指柔。 徐薇于是如愿以偿,得到了邓川落到脸上的一个吻。 小朋友还低声问:冷不冷? 没等到徐薇的回复,就迫不及待地要附赠一个紧紧的,诚意满满的拥抱。 她们都喜欢冬天的。 因为在冬天里,谁都是孤岛,却因爱而连成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忙,到家会晚一些,所以更新可能会迟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