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轮回。皑皑白雪隔绝了所有喧嚣,那春日里初开的情愫、夏夜里悄悄的细语、还有秋日暖阳中的脉脉柔情,都淹没在呼啸的北风中,天地间,只余寂寥。 而与神见之森的静谧截然相反的是界灵殿里的忙碌紧张。冬节将至,界灵殿上下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祭祀大礼做着准备。奉常和宗正的惯例年礼刚至,皇帝的额外恩赏又到。刚刚装饰一新的大殿,御殿石章之过来瞧了一圈,又让重新换香台。几个年轻的见习灵师,哼哧哼哧的刚把鼎炉摆好,正跨出大殿去搬香台,就见偏殿门突然打开,奕王周佶脸色阴沉的大步而出。灵师们忙不迭的跪下行礼,直到杨煊随后出来吩咐他们继续做事后,才战战兢兢的爬起来。 锐儿一言不发的跟着周佶,眼见周佶一拳砸在墙上,才心疼的出声唤道:“殿下……” “你也是来劝本王的?”周佶怒气冲冲的问。 锐儿摇摇头,捧过周佶砸墙的手,小心吹着上面的擦伤,轻声说:“殿下若是心里难过,就打我几下出气,反正我皮糟肉厚很耐打,只是千万别伤了自己。” 周佶听闻心里一软,想起自己的苦闷,委屈的问:“你可懂我的心思?” “懂。在殿下心里,本没有皇子和半妖之分,殿下对素素的情分是真情分,殿下想要的不过是两情相悦长相依。”锐儿看向周佶,苦笑道,“可是,殿下这样想,旁人却不这样想啊。” “我知道,我本也未指望旁人都能懂我,我只是没想到……”周佶的眼里全是失望,“没想到舅父也不懂我。” “阳明御神是为殿下好。”锐儿劝道,“他只是不想看到殿下为了旁人毁了前程。” “旁人?”周佶冷笑一声,说,“我周佶活了一十五年,第一次如此心仪一个女子,连父皇的指婚之意都推脱了几次,这算旁人?更何况,佳人和前程就不能兼得吗?” 周佶看着远处朦胧的冬日,出了好一会儿神,忽然一扫刚才的落寞,对锐儿说:“奉川以北的北蛮漠族常年窥视我朝,与边境守军冲突不断,兼有轻骑袭扰,抢夺牛羊、捋占女子,北疆百姓苦不堪言。今年入冬以来,更是趁大雪严寒,自奉川冰河过境,连烧边塞三座城池,屠杀满城男丁。前日朝议之时,父皇已经下了决心,要派七杀军襄助奉川,肃清外敌。”周佶深吸一口气,下了最后的决心,“锐儿,我要向父皇请命,领兵出征!” 锐儿被周佶的话惊住了,好半天才开口问道:“殿下在说什么?” “我说我要带兵打仗。” “我知道,可是,为什么是殿下?” “七杀军只能由皇亲统领,我身为长子,若是不去,难道要父皇御驾亲征吗?” “不是还有其他皇亲诸侯吗?” “本王与众诸侯,难道父皇会信旁人而不信他的嫡长子吗?” “皇帝自然是最信殿下的,不过……”锐儿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安的问,“殿下会带兵吗?” “放肆!”周佶听闻,先给了锐儿一拳,怒道,“你竟然忘了本王现在一直负责帝都防务吗?平日里的那些兵法都是谁教你的?你可知道本王外祖家世代为将,本王十三岁时就曾随舅父出征,那时候的你还不知道在哪捉鸟遛鹰呢,竟然还敢质疑本王?” “是是!殿下文武双全,英明神勇!”锐儿向着周佶躬身行礼,“是锐儿无知了。” 锐儿的话虽让周佶郁闷,但细想想,却句句都是担心他,十分暖心,伸手扶起锐儿后柔声说道:“你放心吧,我的带兵之道绝不是纸上谈兵,何况主力大军自有将军统率,我只负责领七杀军襄助,不会有事的。” “嗯,锐儿也定会护殿下周全的。” 周佶听闻笑拍拍锐儿的肩,转身往官道上走去。锐儿跟在他身后,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忍不住问:“殿下此番请缨出征,是不是……和素素有关?” “你以为是我一时冲动的决定?”周佶未答反问。 锐儿沉默,周佶见状,颇为无奈的说道:“身为皇子,先想到的一定是家国天下、江山社稷,这是我的责任。请缨出征也的确是为了替父分忧,扫平外乱、安我河山,都是我应该做的。除此外,私心也是有的。”周佶回望了一眼千落庄的方向,轻声说,“若我能取得军功,大捷归朝,就可名正言顺的向父皇求赏半妖,这是唯一能让我和素素两情相守的办法了,为此,即使要相隔千里无法相见,我也愿意。”周佶收回目光,又看向界灵殿,“还有一点私心就是,我倒要让世人看看,佳人和前程能不能兼得。”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