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难事,金不能衡。】 锐儿站在花街口,只觉得一阵头疼,心里将七杀军的几个校尉从头骂到脚。 “江湖奇人为什么就一定要在花街?那几个混蛋莫不是耍我玩的吧?”锐儿腹诽着却又狠不下心来掉头走,毕竟论起下三滥的门道,七杀军里的那几个老油条比他门清得多,抱着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锐儿抬脚走进了花街。 十里花街,脂香扑面,大大小小的妓馆鳞次栉比,家家门前红灯高悬,花团锦簇,极尽繁华奢靡之能事。更有一二盛装女子或立于门侧,或倚在窗棂,待锐儿不经意的和她们对上眼,立刻回一妩媚一笑。锐儿在心内一遍遍的背着《一重心经》,抵抗着充斥耳边的丝弦之声,用余光扫着自己要找的那家妓馆。忽见一物飘乎乎的自天而降,锐儿利落的一抬佩剑接住此物,才发现竟是女子的绢帕。 “郎君好身手啊。”一个娇媚的声音自头上传来。 锐儿望过去,一家妓馆的二楼窗边正斜依着一名红衣女子,手臂探出窗外,好似不经意的露出半截玉臂和腕上的金镯。 女子垂首和锐儿接上目光,竟先红了脸,娇羞的开口:“郎君生得好俊啊。” “你的?”锐儿没有理会女子的夸赞,只微扬起佩剑,冷声问道。 “是。”女子仍羞答答的问,“奴家不小心掉下去的,郎君帮奴家拿上来可好?” “不好。”锐儿十分不解风情的将绢帕抖落在地,继续往前走,心内却是又将校尉们问候一遍。 谁知这一路上,竟突然多出更多的女子,目光黏在锐儿身上,偶有娇笑和戏谑之言。锐儿不堪其扰,腹诽着“这些人都没有要伺候的客人吗?我看这花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挺忙啊,她们怎么一个个的这么闲?”就走到了花街最深处。 周遭突然清净了。锐儿这才发现,此处风景与刚才不同,入眼皆是茂竹流水,简素雅致,门侧窗边也没有女人娇笑,只门口站着两名引客的童子,门匾上三个古朴大字——鱼陶馆,正是七杀军校尉告诉锐儿要来的地方。 “鱼陶馆?怎么听着这么像酒肆呢?”锐儿抱怨着却突然呆住,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军署,将那几个校尉大卸八块,“我说怎么没有女人了,那几个混蛋竟然让我来了男风馆!可恶,还不如妓馆呢!” 门口童子看着锐儿虽英俊却全是杀气的脸,踌躇半天才上前小心翼翼的问:“看郎君面生,是第一次来吗?那让童子给郎君引路,可好?” 锐儿没有说话,黑着脸跟随童子走进鱼陶馆。馆内维持了和门口同样的风格,丝乐低鸣,似有非有,间或有一两名侍从从旁经过,但是锐儿都没有兴趣去打量,他就冷着一张脸站在厅中,手还紧紧按在佩剑的剑柄上。 一个看着十五六岁的少年走过来躬身行礼,轻声问道:“郎君是来品茶还是尝酒?可有相熟的伴人,若有,阿文去唤他。” “没有!”锐儿冲着叫阿文的少年冷冰冰的说,“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阿文上下打量了一下锐儿,笑问,“郎君要找何人?” “七弦君。” “郎君要找七弦君?”阿文略有歉疚的说,“那可不巧,他今日不在馆内。” “那他何日会在?” 阿文摇摇头,说了个莫名其妙的答案:“不知道。” “不知道?”锐儿无名火起,“难道我要天天在这里等他吗?” “郎君为何一定要找七弦君呢?”阿文不解道,“我们这里其他人也很好啊。” “没兴趣。”锐儿冷言,“我找七弦君有事。” 阿文噗嗤乐出了声,话里有话的问:“来这里的还能有什么事呢?” 锐儿脸更黑,并不想与阿文争辩,既然七弦君不在,那真是多一刻都不想待,立刻一言不发的掉头出去了。 出了大门还得照原路返回,锐儿只得继续在心里默诵《一重心经》来忍受周围打量的目光。正腹诽着“都看我干什么?”却又见一绢帕飘乎乎的落到自己眼前,锐儿早有准备,用佩剑接住后看向绢帕的主人,不耐烦的说:“怎么又是你?” 刚才妓馆二楼的那名红衣女子此时已经站在妓馆大门口,见锐儿问,娇笑着说:“奴家见郎君生得俊,心里欢喜得很,忍不住想跟郎君亲近,郎君不要这么凶啊。”说着竟还摇曳着走过来,伸手就要拉锐儿的手。 锐儿忙后撤一步,握紧了按着剑柄的手,怒道:“滚开!” “哎呀!”红衣女子丝毫未恼,也不见害怕,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