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牵挂,只余尔卿。】 周偈的魂儿被雀鹰的哀嚎唱没了,他仿佛无知无觉的木偶,任由暮色摇晃、呼喊也毫无反应。他内府里唯一清明的意识是山崩地裂,是飞沙走石,是无边无际的痛楚。他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丝牵挂也被人连血带肉的挖走了,只疼得周偈紧咬着牙关,全身缩在一处。 暮色吓坏了,他从未见过周偈这个样子。他大声叫着他的名字,抚着他的后背,甚至拍着他的脸都没办法唤回他出窍的三魂七魄。暮色不知所措的搂着周偈,无助的搓弄着他的大穴,可周偈的内息却如死水般一点涟漪都没有。暮色急了,不管不顾的握住他的手,一股横冲直撞的灵力顺着周偈的虎口闯进他的经脉,搅得内息一阵翻涌,周偈吐出了一大口的血,彻底瘫进暮色怀里。 暮色更加慌了,抱着周偈哀求道:“殿下你不要吓我啊!你快点醒醒!” 周偈蜷缩在暮色怀里,抑制不住的全身颤抖,几不可闻的吐出一个字:“冷。” 暮色听闻忙将周偈抱得更紧,脸贴在他的额头上,试图传给他些许温暖,可是没有任何作用,周偈还是在反复呻吟着“冷”。 暮色想了想,脱下自己身上的外氅铺在地上,将周偈轻轻放倒在上面,又把周偈和自己身上的外衣脱掉,全都盖在周偈身上。暮色反复摩挲着周偈冰冷的手脚,却还是不见暖。周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连唇色都开始慢慢变得青紫。暮色猛然想起那次从皇宫回来周偈也曾有过这样的情况,是自己过了灵力给他才好转。想及此,暮色依如前法和周偈虎口相对,这次暮色稳住了心神,没有横冲直撞,而是试探着一点点的将灵力缓慢融入。 不知是因为周偈先受了内伤,还是因为刚才暮色的强输灵力伤了内府,这一次竟然遭到了周偈自身疯狂的反击。不但暮色融入的灵力被蛮横的推出,还被狠狠反噬一口,惹得暮色险些乱了经脉。 暮色不敢再试,看着周偈痛苦呻吟着“冷”的样子暮色突然想到了自己修《三重关》的时候白羽恒帮他们做的引导阵法。暮色知道自己没有白羽恒那么深厚的三重关修为,无法隔空探查内息。想了想,把周偈和自己最后的中衣都脱掉,蹭到周偈身边,肌肤相接的环住他,慢慢自内府溢散出自己的灵力,将周偈裹在内。一个方寸间的阵法在周偈周身形成,暮色通过阵法看到了周偈的七经八脉,看到了周偈郁结的内息。阵法中伸出一只灵力化成的手,轻柔的抚过周偈的内息,引着它一点点的循着经脉游走。 一个周天后,周偈停了呼冷的呢喃;又一个周天后,周偈不再不由自主的颤抖;再一个周天后,周偈郁结的内息彻底畅通,自行在周偈的内府间游走,周偈冰冷的身体开始有了暖意。暮色不敢放松,依旧在阵法中充盈着自己的灵力。一个周天又一个周天,周偈的内息游走得越来越畅通,越来越迅速。每一个周天结束,周偈的内息都更强韧,隐隐还有反客为主的趋势。不知多少个周天后,竟有源源不断的灵力自周偈的内府溢出,和暮色的阵法纠缠在一起,一点点的将暮色的灵力收归体内。暮色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终于觉察到异样,挣扎着想收回阵法,谁知却被周偈蛮不讲理的拴住,暮色恍惚一下,彻底失去了意识。 暴风雪似乎停了,天似乎亮了,燃了一夜的火堆彻底熄灭了,可是周偈的内府里却生出了一团看不见的火,熊熊燃烧,再也不会熄灭。周偈的灵台也从未如此清明过,过往的一切如画片般在周偈眼前顺序而过。 “偈儿,你看长兄给你削的木剑,你喜不喜欢?” “长兄给你讲一个周氏先祖大战狐妖的故事,你喜不喜欢听?” “你喜不喜欢骑马?长兄带你去。” “因为偈儿是重阳出生的,是秋日最盛的阳光,所以叫秋阳啊。偈儿喜欢这个表字吗?” 喜欢啊,长兄你做什么偈儿都喜欢啊。 “偈儿爱吃的奶皮酥都在寿昌殿里藏着了,放心吧。” “听说今日偈儿文章被讲席称赞了?偈儿好厉害,想要什么奖励?” “偈儿又学会了新的剑法?真棒,那是该给偈儿一些奖励。” “奶皮酥的奖励怎么样?” “那偈儿想要什么奖励?” 偈儿想要母后再唤一声“偈儿”啊。 “奉川贺叔父重阳寿诞,祝叔父安康长乐,福寿永昌。” “奉川望叔父能宽心长乐。” “奉川谢过叔父。” “奉川知道叔父会庇护奉川的,奉川等着叔父来接奉川回家。”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