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锐儿的说法,又不确定的求证暮色,“是吧?” “是。”暮色点点头,略有些失望,“阿拿雪山都变成阿拿秃山了,雪顶没有了,草也没有了。” “那看来这旱灾是一定会来的。”周偈看向锐儿,由衷道,“你猜测的没有错。” “不是我猜的,是我问来的。”锐儿笑了笑,“羊群告诉我,今年的草不如往年的水气大。” “那羊群有没有告诉你。”周偈戏谑道,“它们成天吃不饱?” “说了。”锐儿一本正经的答,“冬草不够,好多老弱病残已经被杀了。” “嗯好。”周偈在炭火前搓着手,“草不够杀羊,粮不够就得杀人了。” 仿若是为了配合周偈的气势,一阵寒风恰好阴恻恻的旋进来,吹旺了锐儿新添的炭火,也带走了几点星星之火。这几点星火从川西隘顺风而起,越飞越旺,待落到阿拿山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燎原的灾厄之火。 武兴三十九年的春天,北疆大旱,阿拿山融雪稀少,水源本就不够,周偈又在川西隘切断奉川主流,仅放细涓入境,引发水源内战。至夏末,东西沃噶混战无数,元气大伤。阿拿国夹在其中备受煎熬,更加危急,乎耶伊连发十封求援急报,均被周偈无视。再到十月寒风起时,缺草少粮的沃噶背水一战,合力压境奉川,却被周偈兵强马壮、以逸待劳的十万大军杀得支离破碎,再不成气候。周偈领着十万大军在北疆挖了一年多的河道,到今日才终于解了阿拿国的围,将坐困死城的乎耶伊挖了出来。 被天灾兵祸折磨得几乎亡国的乎耶伊坐在军帐内,并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他咬牙切齿的瞪着林鸣堂,问:“你们是不是故意的?” “世子在说什么?”林鸣堂满脸不解,“恕鸣堂愚钝,还请世子明示。” “少装糊涂!”乎耶伊怒道,“周偈他为什么无视我的十封急报?” “世子这话就是冤枉恂王了。”林鸣堂为难的说,“接到世子的急报恂王也很焦急,可沃噶大军凶残,我们过不去啊。” “十万整装大军还对付不了几个杂兵?周偈他分明就是不想来!”乎耶伊骂道,“卑鄙小人!” “世子!”林鸣堂手按在刀柄上,阴着脸道,“请慎言。” “少吓唬我!”乎耶伊也按着自己的腰刀,“我当着周偈的面也会这么骂!” 林鸣堂的愤怒一触即发,佩刀弹出半截,乎耶伊不甘示弱,全身戒备,随时也会扑上去。正僵持间,暮色走进军帐,对着林鸣堂躬身一礼,道:“林将军,殿下有请。” “哼!”林鸣堂听闻还刀入鞘,轻蔑的瞟了乎耶伊一眼,随着暮色走出了军帐。 “站住!周偈呢?我要见他!”乎耶伊跟在林鸣堂身后也要出帐,却被门口的锐儿挡住。乎耶伊瞪向锐儿,怒道,“滚开!”锐儿没有躲,一言不发的看着乎耶伊。乎耶伊更加恼怒,直接抬巴掌朝着锐儿面门招呼。锐儿依旧一言不发,伸手格挡开,紧跟着一拳回敬了乎耶伊。 乎耶伊大惊,顾不上质问,腰刀出鞘砍向锐儿。锐儿祭出奉公,裹挟着雷霆之怒的万叶落伴着剑灵的嘶吼直杀向乎耶伊。 乎耶伊措手不及,匆忙回防避开了要害却依然被刺伤手面,更未能躲开跟着万叶落而至的锐儿,被一脚踢翻在地。未待乎耶伊回过神,奉公自天而降,穿过乎耶伊的锁骨将他牢牢钉在地上。乎耶伊忍住剧痛,出刀反击,却被锐儿拿住手腕。无法克制的愤怒自深渊喷薄而出,无穷无尽。随着乎耶伊的一声惨叫,他的右手腕被锐儿生生捏碎了。 “你……”乎耶伊的眼中终于有了恐惧,一边吸着气一边问,“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锐儿平静的声音下有触不到底的恨,将手中的奉公缓缓转了一个角度,“你只要记得这份痛苦就够了。”锐儿无视乎耶伊的惨叫,将奉公慢慢拔出又缓缓刺进了乎耶伊另一边的锁骨,“你加在她身上的每一分痛苦我都要你加倍偿还!” 乎耶伊除了惨叫已说不出其他的话。 暮色堵着耳朵蹲在军帐外,一张圆脸难看的团在一起,似乎比正遭受折磨的乎耶伊还痛苦。周偈微合着双目站在他身旁,倒是十分享受这种声音。耳听着乎耶伊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周偈睁开眼对林鸣堂吩咐:“给帝都传军报,就说本王失职,未能保住阿拿国,阿拿王、世子乎耶伊、公子集阿瓦均被沃噶虐杀,本王向父皇请罪。”周偈稍顿,又接着说,“阿拿山现在无国无主,暂由我军代管,将作何处,请父皇旨意。” “是,鸣堂明白!”林鸣堂领命而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