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中。 无人去提及那场惨祸,只因实在太过悲惨。惨得他们只要一想到,就克制不住全身发抖。 “杀了他!杀了他!” “姓杜的九族,祖宗八代都不能放过!” “啊啊啊啊!老天无眼,老天无眼啊!” 大宋人群情激愤,振臂高呼,更有好些人痛哭失声。 赵寰鼻子直发酸,吸了口气,道:“赵俭,你去动手!” 赵俭也恨透了杜充,毕竟不是他死,杀反贼就不懦弱了。他当即抽出刀,上前冲着跪在最前杜充的孙子,嗷嗷叫着一阵乱砍。 血溅开,惨叫声撕破了夜空。赵俭没什么力气,提着刀乱砍一气,人却没死,只受尽了折磨。 杜充捂着胸口,涕泪横流,大声嚎丧着道:“我来我来,我自己动手!” 赵俭将刀扔给了杜充,沾满了自己亲孙子血的刀柄,犹带着微温。他脑子嗡嗡响,悔恨,痛苦,生不如死。 紧紧闭着眼,杜充哆嗦着、挥刀砍了下去。他杀人娴熟,以前是痛快淋漓,此时亲手杀自己的骨肉血亲,再没了以前的痛快。只深刻体会到了何为恐怖,何为生不如死。 没几下,亲人们逐渐倒下去,刀柄上覆满了血,滑不溜手。 杜充握不住,刀哐当掉在地上,双膝一软,跪在血泊里,如死亡的鱼那般喘息。 赵寰眼都不眨,道:“赵械,你与赵俭一起动手。祝荣,你拉着他,让他看清楚了!” 祝荣上前,扯着杜充的头发,撑开他的双眼,强令他望着前面。 至亲的骨肉亲人,一个个被赵俭赵械,砍得刀口都起卷,惨死在他的面前。 杜充眼神渐渐呆滞,头一歪,身子软软倒了下去。 祝荣不客气一拳挥去,杜充痛得哀嚎一声,幽幽醒转。待看到眼前赤目地红,又惨嚎一声,赶紧闭上了眼,抖动着不敢再看。 赵寰转过身,对流泪不止的大宋兵丁道:“太多的冤魂了,太多。他赎不清自己的罪孽,我们永远不会原谅他,更不会原谅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不会原谅,死太多人了啊!” “杀了他们,杀光金贼,卖国贼!” 一声又一声,嘶哑愤怒的高乎,直冲云霄,连星星仿佛都被吓着了,躲进了云层里。 完颜药师与武熊,两人说不清的害怕,悄然往后面躲着隐藏。 赵寰眼神平静,在众人脸上扫过,道:“你们来吧,大宋与金贼欠你们的,以后我们再慢慢讨回来,全部讨回。” 夜里风急,凄厉呼啸,却吹不走浓烈的血腥味。 城门前,金贼的尸首,堆起了京观。 在京观前面,朝着汴京的方向,跪着一具尸身残骸。 老鸹闻着味而来,飞到残骸身上,一点点琢着上面余下的血肉,直到只剩下白骨。 饱食之后,老鸹扑腾着翅膀飞走,只余白骨在那里,永远跪着。 第48章 春雪过后, 天气转晴,太阳照拂在身上,总算有了丝温度。顽强的小草从枯枝中, 努力钻出嫩黄的新芽。 田间地头, 偶尔有衣衫褴褛的农人在翻地。见到兵马经过, 忙扛着农具就跑,躲在一旁偷偷打探。 赵寰坐在车辕前,望着眼前的荒凉, 长长叹息。 这片肥沃的土地, 经过了太多的悲痛。人祸大于天灾,不知什么时候能缓过劲,像是杂草那般坚韧顽强, 春风吹又生。 “二十一娘。”徐梨儿在道旁勒马等着赵寰,与她并排慢慢行走,笑容灿烂无比, 道:“前面的车马已经入了城, 林大文帮着在清点了。” 从离开相州,徐梨儿他们的神色,从最初的悲愤痛哭, 到后来的沉默,再到喜悦。 悲愤痛苦的是, 几十上百万人的性命死于杜充之手。他无论如何死, 都太便宜了他。 大喜大悲之后是失落, 喜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