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漳州城大雨之中,不知掺进了多少鲜血。 无数早已被盯上的暗桩一一被拔除,血流遍地,最后被大雨冲刷干净,不留丝毫痕迹。侥幸死里逃生的探子们孤注一掷往东门冲去,黑影闪烁,倒在了刀光之下。 公孙弘看着一众早已失去声息的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说:“拖下去。” 王宅。 雨水溅起,又从防水的靴面滚落。公孙凌站在正厅之中,冷冷的打量着几个仆役。 侍卫翻遍了整个王宅,很快来报:“郎君,没有找到那人。” 公孙凌面色一狠,他冰冷的看着厅中的人,询问:“那个叫阿昌的书童呢?” 几个仆役瑟瑟发抖,丝毫不敢隐瞒,说:“郎君来之前没多久,他说他去茅房,就没见回来了。” 公孙凌凝眉,勉强多了些耐心,问:“关于他你们都知道些什么,快说。” 家中主人都被带走了,这群仆役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哪里还敢怠慢,公孙凌的话音刚落下,他们立即就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公孙凌越听脸色越不好,在这些人口中,那个阿昌平日里沉默寡言,没什么存在感,也没什么喜好,整日守着家里的郎君,说来说去,一点儿有用的都没有。 仆役们惯会看人脸色,眼见着公孙凌如此,更是惶恐。 “对,对了,那小子似是有相好的了,我在他身上闻到过脂粉味儿。”正在这时,其中一个人说。 公孙凌瞬间看过去,说:“什么脂粉?” 仆役看向另一个中年女婢,说:“就是夫人平日里舍不得用的那个,之前就在上巳节的时候用过。” 女婢恍然,顶着公孙凌的视线说:“那是沁香居里的百花粉,价比真金,就算想买都买不到,夫人用的那一盒还是公孙姑娘命人送来的。” 公孙凌面色微缓,目光却更冷。 亏他家如意还惦记着那安氏,可那个贱婢却丝毫不记恩情,竟然背叛了如意。 记下这一点,公孙凌再问,就问不出什么了。 左宅。 墨香浓郁,大笔挥就而下,笔走龙蛇,一笔便写出了如意二字。 左渊安静观看了一眼,觉得不满意,便就直接把这一张震碎,复又去写。 不好,不好,实在不好。 公孙月生来娇贵,便是武艺高强,却也吃不得苦。她杀人,不是因杀而杀,而是为了救人而杀。她出刀之时,并无杀气,只有不容摧折的坚定。她和他不同。 所以,这一笔满是煞气的字,不适合写她的名字。 左渊心说,努力收敛了身上的煞气,凝神静气,重新写出如意二字。 可不论他怎么收敛,笔意中总是带着掩饰不住的狠戾之气。 停下笔,看了良久,左渊直接抛下了笔,坐了下去。 少了分散注意力的事,左渊霎时间就从自己浑身上下好几处地方上感受到了仿佛浸入骨髓般的疼痛。 那是积年旧伤,平时还好,一遇到下雨天,冰冷又刺骨的疼痛就会一点一点的泛起,然后侵占掉人的所有注意力。 “主人,药来了。”李风敲响门,轻声说。 左渊唤了人进来,端着那晚大老远就能嗅到苦涩气息的药一饮而尽。 苦吗?自然是苦的。 可能感受到苦才好,这说明他还活着,还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