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为何放任她们上蹿下跳的,却一直忍让呢?” “心里格局不一样,所以作为也大不同。”秦嬷嬷漫不经心地回道。 “什么意思,这么玄妙?” “娘娘心胸大,心思就没在后宫这些尔虞我诈的争斗上,都随着皇上呢。” “可收拾了不就清净了?” 秦嬷嬷“嘘”了一声,示意玉书小些声音,背后里私下议论主子们,这可是罪过。 她悠悠地叹一口气,带着笑音低声道:“皇上心里头没有泠贵妃她们几个,她们怎样都与咱们娘娘无关,所以斗与不斗没有必要。相反,若是皇上心里头没有咱家娘娘,娘娘纵然是将她们几个全都收拾了,还会有第六第七个,应接不暇,斗,一样也是没有必要。 娘娘聪慧,知道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一心一意地对待皇上,只要皇上的恩宠在这里,即便是她们将娘娘踩在脚下,皇上一样将她重新捧在手心里。其他的,都是徒劳。” 玉书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其实泠贵妃娘娘她们本末倒置,只盯准了争宠中的争字,却忽略了宠字。” 秦嬷嬷笑笑:“不是她们不懂,而是争也争不走,只能靠算计别人往上爬。” 玉书似懂非懂地“喔”了一声。 月华心想,这丫头如今胆子也大了,竟然背后议论起自己来了,晚点要敲打敲打她。 笑笑,就慢慢进入了梦乡。 好梦正酣,听到外面好像有人齐声请安,还未醒过盹,门帘一撩,陌孤寒黑着一张脸迈步走了进来。 门在外面关上了。 月华睁眼,外间阳光正刺目,不由又重新合拢了起来。 身边一凉,陌孤寒撩开她的被子,整个人都挤了进来。 “皇上。”月华向着一旁瑟缩了身子,娇声软哝。 “自己说,朕怎么罚你才好?”陌孤寒紧绷着脸,语气里带了三分怒气。 月华将头扎进他的胸前,衣襟有些凉,但是只能忍了。 “月华犯下什么罪过了?”声音有些委屈。 “哼,你丢下一把火就跑得利落,还没心没肺睡得这样香甜,把朕一个人丢在那里,耳朵上刑。” 原本憋了一肚子火气,温软的身子一贴合上来,顿时绷不住了。 “身边朱环翠绕,别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到了皇上这里,怎么还成了上刑?” “少幸灾乐祸!”陌孤寒大手一伸,想将月华搂在怀里,又怕自己身上凉,让她着了寒气:“她们整整折腾了这半晌,将太医院,还有雅婕妤宫里的丫头们全都叫过去逐个问话。母后审问,泠贵妃在一旁添油加醋,雅婕妤哭哭啼啼地分辩,全都让朕做主。若非是荣祥机灵寻个借口将朕喊出来,她们怕是还没完没了地闹腾呢。” 此事原本就在月华的预料之中,月华暗自庆幸,昨日就吩咐人将陆袭送了出去,否则陆袭肯定也要卷进来,性命不保。 “妾身即便留在那里又有什么用?”月华无辜地眨眨眼睛:“若是我果真能做主,就干脆一人三十大板,打完了各回各家,干脆利落。” 陌孤寒的手暖过来,不再那么凉,就开始不老实:“又在装傻,你明明知道所有事情是不是?” 陌孤寒的喉结就在月华眼前,一说话就上下滑动,月华小时候总觉得那是偷偷含了一块糖。 月华把嘴凑过去,撒娇一样咬了他喉结一口:“猜得到,可惜没有凭据,又有什么用?” 陌孤寒就觉得月华的舌尖温温软软,滑溜溜地从自己喉结上溜过去,还带着温热的呼吸,顿时就是一窒,低下头来,伏在她的耳边:“你在勾引朕?” 月华整个人都被他笼罩在热烫的气息里,烧灼着脸:“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在偷吃糖,哽在了嗓子里?”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娇憨可人。陌孤寒闷声低笑:“那你尝尝朕的嘴里甜不甜,不就知道了?” 月华“嘻嘻”一笑:“不用尝便知道,今日一回来就兴师问罪,连个哄人的话都没有,怎么会甜?” “不说朕差点忘了,早就说好生教训教训你的,否则你怕是就要造反了。” 月华已经感受到了他略带急促的呼吸,和掌心处传来的焦灼,轻咬下唇,强忍住心中的悸动和燥热:“母债子偿,要打要罚,你找你儿子清算。” 陌孤寒邪魅一笑,唇已经雨点一般细细密密地落下来:“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朕是应该提前教训教训这个顽皮的家伙了。” 月华嘤咛一声,热烫的呼吸与陌孤寒粗重的鼻息混合在一起,缠缠绕绕。 锦帐垂落下来,遮挡了亮光。 湖水绿的金丝帐子水波一般地荡起层层涟漪,然后,像是有锦鲤跃出水面,漾起大的水花。 再然后,疾风掠过,水面上掀起惊涛骇浪,伴着细细碎碎的吟喔呢喃,帐子上的流苏剧烈地晃动,颤颤巍巍,好像风急雨骤,雨打海棠,落下一地泥红香消。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