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贵妃抱住太后的腿:“皇姑母,泠儿应该怎么办?” 太后深深地叹一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泠儿,勾结喋血堂可非同小可,如今皇姑母也保不得你。要么,抵死不认,要么,你自己全都认罪,保住你父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沈家也倒了,当初长安朝堂之上,最为显赫的两个世家,常家与沈家,全都相继如大厦倾倒。 邵子卿亲查沈家勾结喋血堂一事,却并没有查问到什么线索,但是泠贵妃勾结喋血堂,数次暗算皇后的罪名却是坐实了。 泠贵妃一夜之间,落了半数的头发,变得不人不鬼。 她平静地走出椒房殿,告诉门外的侍卫:“转告皇上一声,我全都招认了。” 她将所有的罪过自己全都承担下来,包括勾结喋血堂。但是对于女刺客的身份与行踪,却是依旧缄默不言。 沈侍郎对于所有的事情一概不知,始终被蒙在鼓里,终究是因为太后的关系得到轻判,举家流放至了西北苦寒之地。 沈家的破灭,代表着长安朝堂之上结党营私的格局被重组。 满朝文武,除了邵子卿与褚慕白,没有人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缘由,皇上会雷霆大怒,毫不留情地就连根铲除了沈家。 泠贵妃与石蕴海私通的消息被瞒得密不透风,就连宫里也没有外人知道。 宫人们只知道,泠贵妃因为买凶杀人,勾结贼匪,暗算皇后,获罪之后被关押到了乾西四所。 这还是皇上留了情面,说长安律法,罪不及胎儿,在泠贵妃生产之前,暂时不予追究死罪。 泠贵妃已经即将临盆,宫人们都窃窃私语,说她终究是占了怀了龙子的光。但是翻身,已经是不可能了。 太后自沈家倒台之后,便极少迈出瑞安宫,一个人闷在宫里,寡言少语,闷闷不乐,不再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昂。 她命荣福将后宫的印玺直接送到了清秋宫里,也不再插手后宫的事务。 月华借口要照顾孩子,无暇分身,三番四次地上门请太后重掌后宫。太后皆避而不见。 月华在侯府中就掌管着整个侯府所有的琐碎杂事,治理后宫就如管家一般,她得心应手,并不怵头,只是现在,不是接权的时候。 小事,她便自作主张,处理得井井有条。大事,即便斟酌出应对得体之法,也故意拿着相反的主意,指使管事到瑞安宫里回禀。 太后那是操了十几年的心,担子岂是说放就放?最初时端着架子,不肯吱声,后来实在忍不住,就指手画脚,说道出不一样的主意。 只是,她依旧不肯见月华,再三拒之门外。 翙儿与蕤儿一眨眼就会笑了,“咯咯”声逗得人心里都是痒的,恨不能将他们抱进怀里,狠狠地亲上一口。那晶莹剔透,真的犹如粉雕玉琢一样的脸面也完全舒展起来,眉眼都越来越生动。 尤其是蕤儿,跟前离不得人,只要有人逗她,她便“咯咯”地笑个不停,挥舞着短胖的,好似玉藕一般的小胳膊小腿,手舞足蹈。一旦跟前离了人,就不高兴地哼哼唧唧没完。 翙儿则沉稳许多,极少哭闹,好像是自觉地将众人的宠爱分给了自己妹妹。他躺在婴儿床里,即便是无聊地啃自己的手指,反复吐泡泡,自娱自乐,也不会像蕤儿那样耍赖。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蕤儿的性子更加招惹众人欢喜,当她“嗯嗯啊啊”地开始回应的时候,就将众人逗得捧腹大笑。 月华命水悠抱着蕤儿,檀若抱着翙儿,浩浩荡荡地直奔瑞安宫。 瑞安宫里,太后呆愣着坐在窗前,松弛的眼帘耷拉下来,遮掩住了眸底的黯然与寂寞。坐得久了,昏昏欲睡。 荣福悄声进来,脸上挂着欢喜:“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带着两位皇子公主来了,在宫外求见。” 太后身子一震,猛然抬起头,向着窗外张望两眼,口中却是忙不迭地道:“不见不见,就说哀家仍旧身子不适。” 荣福轻轻地叹口气:“太后娘娘,何必呢?老奴知道您想念小皇子小公主得紧呢。” 太后抿一抿鬓边头发,有些慌张:“你今天怎么话这样多?说不见就不见,快些回了去。” 瑞安宫门口,围拢了宫里的几个婆子,啧啧称赞。 她分明听到有孩子“咯咯”的笑声,那样悦耳,就像银铃一样,勾得她望眼欲穿。 荣福欲言又止,终究不敢违逆,出去传命令去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