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妹妹几年,这李家小儿子就另聘佳人吧。” 那媒婆还想再劝,主要是李家承诺给的谢媒钱不老少。她实在舍不得:“那小子是真的不错,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家店了。姑娘家养得再亲那也是给别人家养的,年岁到了还是得嫁人。不趁着年纪小挑个好的定下来,往后年岁大了,怕是都说不上好人家。” 这话说的就不好听了。叶嘉本来客客气气的,一听这个话脸上的笑容就淡了。 说实在的,这种话她在上辈子听得最多。叶嘉上辈子就是个独性子,二十多岁亲戚家的姑娘谈恋爱结婚生子,她还在念硕士读博。高学历出来以后她泡在设计院,每年都有些人给她说这些话,仿佛她一辈子不找个不残废的男的结婚就毁了:“那既然婶子这么说,我倒要问问看。那李家有几栋院子?家里有多少地多少牲口?手里有几家铺子?有多少存银?读过书没,可有正经营生?” “这,这……”这话可把媒婆给问到了,她心里自然清楚。李家看上西施铺子老板娘的妹妹是高攀,就是看准了这姐妹俩外地来的,家里有钱却没男人立门户。 铺子开了这么多天就没见有男人来过,媒婆权当这家没男人。 “人李家一大家子住一起亲香的很,做个什么事都有商有量的。屋子有的住就成了,要那么多院子作甚?再说,铺子这个,他年岁还小,往后挣一挣不就有了?” “哪怕是不成的。”叶嘉笑得温顺,话说出来却像个刀子似的往人心口上扎,“我家里是读书人家。父亲是童生,我妹子打小读书识字,聪慧又能干。家里三栋院子,一间铺子,她姐夫是驻地的军官。我妹子往后若是找夫婿,得找个配得上的。似李家这种的人家……对不住了。” 这话一说完,媒婆的脸直接绿了。旁边那个一直没张口的妇人脸涨成猪肝色。 好半天,实在下不来台,脸上肉颤了好几颤,张口就想骂:“一家子长得跟妖精似的女子,连个男人都没有,轻狂什么!不就是个靠卖弄风骚捞钱的贱货!” 叶嘉才晓得这个妇人就是那个李家的母亲,来之前还胸有成竹。想着这西施铺子再有钱又如何?还不是一家子女人,她儿子是个男人,自古以来女子嫁谁不是嫁?嫁给他家儿子最好不过。结果叶嘉这人说话难听,就差直接说她家穷破落户。 市井的妇人骂人难听,夹杂了许多乡间俚语,骂的一街道的人都来瞧热闹。 叶嘉气着了。脸一下沉下来。 她掏出刀往砧板上一斩,那骂人的妇人脸一白。须臾往地上一坐就开始撒泼。当真是不要脸皮了,说什么要不是叶五妹卖弄风骚勾搭她儿子,她才不会屈尊降贵来这破地方来提亲。结果这家姐妹俩不要脸皮,一面勾搭人一面还嫌弃他们家穷。 她嗓门又大,说的话又快。倒豆子似的编排人,引得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 周憬琛跟柳沅刚到门口就看到这阵仗,面面相觑,推开人群走进去。 里头那妇人说的跟真的似的,要不是叶嘉亲眼看着叶五妹每日搞这搞那,忙得跟陀螺似的。还真以为她不知检点跑出去勾搭人家的穷小子。可她刀掏出来吓唬了人家,没用。又不能真去砍人,让孙老汉过来驱赶。孙老汉一个老头儿刚要过去,那妇人张嘴就喊非礼。弄得孙老汉碰都不敢碰她。 周憬琛听了这一会儿也差不多弄明白怎么回事。他刚从人群中走出去,要到叶嘉身边。身旁的柳沅就直接抽了腰间的佩刀,咻咻地往空中那么一挥,场面顿时就静下来。 两人沉着脸走到铺子中央,周憬琛走到叶嘉身边。那冷冽的眼神一扫坐在地上的妇人,清冽的嗓音不高但足以叫整个铺子的人都听清楚:“嘉娘,这又是怎么回事?有人来你的铺子生事?” 他的眼神仿佛那刮骨刀,扫到人身上都带着刃的。 媒婆跟那妇人这才看到这两人身穿戎服。为首的那个男人自然而然地将叶嘉拢到身边来。倒真像是叶嘉的夫婿。东乡镇的百姓别的不认识,但认识驻地军官的戎服。这两个人穿的戎服一看就是那种体面的,跟底层兵卒的不一样。 那妇人脸色变了几变,也不敢坐地上了。利索地爬起来。 叶嘉瞥了一眼那妇人的做派,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给说了一遍。不顾店中央两个人大汗如注的模样:“相公,看来你不常来,旁人都要以为咱家没男人了。” 周憬琛不知怎地,总觉得今儿这‘相公’两个字格外的甜。抬手抚了抚叶嘉的鬓角,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