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陆怀卿,说出自己的推测:“慈恩寺那次,谢慈不是想杀你,更像是想将你劫走藏起来;这次, 他又像是被逼无奈,下了狠招。” 总而言之, 这两次都不像谢慈的手段,前一次太过温和,而后一次又太过狠厉……甚至有种想要急切掩盖什么的意味。 这也是谢慈当了傅葭临好几年名义上的夫子,他才能如此敏锐察觉到这两次事情,谢慈都和寻常不同的缘故。 王垠安立刻道:“殿下说的有道理。” 反而是陆怀卿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葭临以为陆怀卿这是不相信他,垂下眼睑道:“你们也可以不相信我,这只是我一家之见。” “不是的……傅葭临,我相信你。”陆怀卿急道。 她刚才是在想谢慈究竟为何要杀她呢? 傅葭临、王垠安等人都没有前世的记忆,可是陆怀卿知道前世发生的事—— 今生谢慈要杀的人是她,可前世是阿娜入京进贡的。 那么是不是可以猜测,谢慈一定要杀她的原因,很有可能也是他前世要除掉阿娜的缘故。 “可是谢慈为何会从只是想劫走我,变成了要下死手?”陆怀卿想不通这件事。 傅葭临的目光向远处王婉宁的院子望去:“那就得等王婉宁醒来,问问她究竟知道些什么了。” 王婉宁为何要装十几年的哑巴,又是什么样的秘密,竟惹得谢慈如此急于除掉她。 “殿下放心,待家姐醒来,我一定立刻告诉您。”王垠安道。 傅葭临对陆怀卿道:“你要从谢府搬出来吗?” 原本还在沉思的人,听到这句话却立刻摇了摇头:“不。” 先不说如今谢相不知道他已经暴露,她若是贸然搬出谢家,反而会让谢相警觉。 单就是谢慈可能是前世害死她阿娜的凶手,陆怀卿就必须继续待在谢家。 傅葭临看出陆怀卿又被那股类似“悲伤”的东西包裹了起来。 从前这样的感觉,只会在陆怀卿一个人默默出神时才有。 可是今日,陆怀卿目光坚毅,神情不变,傅葭临还是一眼看出了她的脆弱和反常。 就像经历漫长严寒后,唯一活下来的那朵花。 反倒因为背负了其他生灵的期望,反而连最普通的绽放都显得疲惫不堪。 “陆怀卿。”傅葭临喊住了即将离开的陆怀卿。 “你被踩坏的那支簪子可以先给我吗?”傅葭临问。 陆怀卿不知道傅葭临要一支被踩碎的簪子要做什么,但他既开了口,陆怀卿也就给了。 傅葭临摩挲着簪子:“我过几日还你。” 在王家待了一天一夜,陆怀卿为了不让谢相疑心,还是赶在日落前回了谢家。 她事先就派人将昨日的事全告诉了堂姐,堂姐只当她是在帮友人,至于谢相似乎也没有怀疑她。 傅葭临则直接让人将王家姐弟接到了他府上。 这下就是谢相胆子再大,他也不可能往皇子的府上派杀手。 王垠安也才因此松了口气,敢稍微合眼休息休息。 但他同样明白这一切,不是傅葭临看在两人的关系上帮他的。 傅葭临在烟雨楼活了十几年,那些唯利是图的规则早已刻进他的骨髓里。 如果这次不是陆怀卿插手了这件事,除非王垠安愿意放弃自己的底线,彻底投入傅葭临的麾下。 不然,傅葭临可不会在意旁人死活。 然而,入了夜,王垠安去感谢傅葭临这次帮助时,正逢他对着烛光在修簪子。 栀子花他已经托了长安最好的玉雕师父,重新以白玉和青玉雕成栀子花。 至于上面的珍珠仿的露珠,被他一个个小心翼翼地串起,又仔细用铜线绑到发簪上。 珍珠一颤一颤,就像少年人单纯又诚挚的心意。 “殿下,这次刺杀的事,您当真要放过崔家?” 中途裴钦来过一次,傅葭临并未将杀手背后的主人告诉他,他也就忍不住问。 傅葭临点头,也并未解释。 裴钦便以为傅葭临这是看在崔家是他母后的母族,打算放过他们。 王垠安待裴钦走后才问:“您为何不干脆借此事,狠狠报复崔家?” 还正好更能彻底让谢相相信自己没有暴露。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