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抬眸看他,眨了眨眼:“我不难受。” 没有疼痛,也没有呕血,齐卉下的是比较厉害又温柔的毒了。阿箬才这样想,便察觉到眼前的寒熄好似变成了几重幻影,这一瞬她头脑昏沉,脚下虚浮,竟有些站不住。 身子一歪,阿箬扑入了寒熄的怀中。 一阵幽冷的花香扑鼻,阿箬被这一口香味糊住了理智,她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毒未奏效,酒劲儿却上来了,可区区一杯酒,也不该让她浑身瘫软无力,思绪也受堵。 寒熄搂住了他,看见她额前的汗水,拇指擦过,却在她的眉心处擦出了一片金色的痕迹,随着光芒照过,那些金色褪去,又成了白皙的皮肤。 天旋地转之下,阿箬的呼吸稍稍有些困难,醉酒让她的理智坍塌,感性上涌,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她的一切行径越过了心中划定的分寸,她不受控地仗着着一股突如其来的醉意,胆大妄为地勾住了寒熄的肩,还朝他笑弯了眼。 “神明大人,长得真好看。”阿箬说完这话,踮起脚朝寒熄凑近,似乎只要靠近他就能看得更清楚一些,看清他每一根睫毛,看清他的眼底,看清他眼中晕神的自己。 阿箬从未有过这样放纵的一刻,仿佛天地间仅剩她与寒熄,不必去想过去或未来。 人说,不争日月,只争朝夕。 于阿箬而言,寒熄不是她的朝夕,而是她的日月,是她仰望不可触及的存在。然而这样的人就在她醉晕无畏的这一瞬,像是从日月变成了她可肖想的朝夕。 于是她牵住了日月,拥住了朝夕。 寒熄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阿箬眉心的金色又闪出来了,那是仙气查出身体毒素后正在清理一遍她的五脏与四肢百骸。 仙气巡游全身的速度取决于毒的深浅,若是一般的毒,便只会使人眩晕失力,似是酒醉一场。若是自身损耗过大,仙气巡游的速度就会很缓慢,反应而来的情况便是重度疲惫甚至会丧失呼吸、心跳,陷入假死沉眠等待一切复原。 阿箬的现状,便如酒醉。 寒熄知道,所以他才不想让她喝那一杯酒。 “神明大人是我遇见过的,最好最好的人。”阿箬的心情实在有些微妙,整个人飘飘然,她像发觉自己说错了之后立刻改口:“不!是最好最好的神。” 街上行人很少,可始终是有人在的,当街搂抱本就是不雅之举,阿箬说话的声音还不加收敛,整个人几乎黏在了寒熄的身上,一边说,一边笑。 爬了满墙的飘香藤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寒熄还记得这个地方,上次也是在这里,阿箬化作了隋云旨的模样与他手牵手结果被人注目,今日又是在这儿被人偷偷瞧着。 寒熄敛神,于这条街尾下了结界,隐去了二人的身形。 眼看着阿箬踮起脚朝他越凑越近,寒熄搂着她腰的手没忍住收紧,指尖压着的软肉使得阿箬有些痒,她扭了扭腰,蹭得寒熄呼吸一窒。 于是他手中稍稍用力,按住了她不安分的腰不许她乱动,又深吸一口气,顿了会儿,问她:“那阿箬,遇见过几个神?” 阿箬竖起一根手指,对着寒熄笑得眉眼弯弯。天上地下,只此一人能在阿箬的心里,落得“最好、最好”这几个字。 看着阿箬眉眼弯弯,当真心情很好的模样,寒熄的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挂上了一记浅笑。他的目光很温柔,茶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几乎显现成金色,可里面倒映出的阿箬很清晰,因为他的眼里,也只看得见一个阿箬。 寒熄想,只要阿箬高兴就好了。 “阿箬以后,不止会遇见一个神的。”寒熄的话很轻。 阿箬立刻开口:“就算以后遇见再多神明,您也是不一样的。” 遇见的再多神明,都不是寒熄,都不会放出小银雀让她看见大千世界,不会诓她箬竹根,不会给她起名。 阿箬想离他近些,再近些,可模糊的视线总让她觉得自己离寒熄很远,短暂的回忆让她误以为自己还是过去站在树下的少女,此刻仗着一股醉意,费力也想攀上那树高枝。 于是阿箬双脚一蹬,轻巧地跳上了寒熄的怀中,双腿勾住了他的腰。寒熄自然接住,原先按在她腰上的手,变成了搂住了她的背,拖住了她的臀,以免她摔了下去。 晕乎的阿箬,果真有十万个胆子。 她终于与寒熄齐平,终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们终于这么近。阿箬笑得更开心了,那双鹿眸盛着盈盈的光,朱红色小口轻启,说出了他曾经说过的话。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