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流捂住胸口坐下,迟疑地道:“会被诅咒吧?” 赵清絃乐了,哈哈大笑:“有我在怎么还会害怕?” “就是这样才怕啊!”澄流翻了个白眼,急道:“即便你能化解,但要耗费多少精力去抵消?当真不会触到旧患吗?” 赵清絃缓了下来,挠了挠侧腰,从容回话:“都这么多年,早不会痛了。” 澄流举起茶杯,猛地泼了他一身冷水,哼道:“劝你还是清醒点,别受情爱蒙蔽。” 赵清絃无奈擦脸,并不气怒,笑言:“什么蒙不蒙蔽的,不过行之当行——” 蓦地,赵清絃伸手按在澄流的面具,用力一推,压得澄流鼻梁生痛,赶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两手掐诀,只见澄流的手悬在半空,咬牙切齿地道:“小打小闹都用咒术,就这么输不起吗!” 赵清絃空出手屈指弹了他一记,在澄流的惨叫声下慢悠悠地走回房间,待门完全关上才松了手诀,点头笑应:“说得不错。” *** 赵清絃摸了摸湿漉漉的肩头,想也知道此时的狼狈状,取了衣服便绕至屏风后,不料竟见沐攸宁搬来椅子靠坐在窗边发愣,连他回来都未有听到。 “睡足了?” 沐攸宁迎上他的目光,恹恹应了声,再又看向窗外。 赵清絃脱下外衣,用干布拭擦里衣,所幸外衣料子上好,水并未渗进去,他把换下的衣服晾在屏风,向她走过去,温声问道:“怎么了?” 沐攸宁托着腮端视赵清絃,像要在他脸上寻出一丝异样,而他并无半点不自在,两人静默对视,直至窗外飞来一只鸽子,沐攸宁才伸手把牠接来。 “小道长与我同行,难道是因为我的体质?” 赵清絃立在一侧,闻言微讶,不明白她为何会在此时提及这话题。 他攥着布帕的五指收紧,仅一瞬又放松开来,背向她缓缓展开布巾,晾在换下的外衣旁。 她没错过赵清絃的任何动作,眉梢一挑,问道:“我是你留的后手,用在武林大会的诱饵?” 赵清絃没有说话。 “小道长一直在利用我吗?” 听到这样的猜测,他逃避似地低头翻了翻未平整的袖子,直到身上的皱折俱被抚得平顺,才不情愿地回头看她。 信鸽站在沐攸宁怀里,以喙啄她的指头玩耍,可能脚上的竹筒太大,硌得牠不太自在,展翅几回,发现无人理会,干脆瞇起眼打盹。 沐攸宁看得有趣,伸手就要把牠挠醒:“小道长今日是难得少言,莫不是有事隐瞒?” 有些事,愈是掩藏,被拆穿时就愈难以启齿。 情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他自私地以为对方情窍不开,他便可肆无忌惮地将满腔的情动宣泄出来;就可以在危险关头将她抽身开来,不受牵连。 虽有私心要在她心中占据一席位,但他从未想过要位居其首。 然人非草木,便是有心控制,也无法压抑那日益渐长的感情,更何况—— 她是沐瑶宫的人。 沐瑶宫所行之道为“无情”,有传此道修来的功法最是精纯,故身边的男宠换得极快,当他们一心牵挂在某人身上,多落得悲凉的下场。 她问得刻意,也许是在试探,也许是真心求解,可赵清絃却无法回答,哪怕知晓轻描淡写地回答“不是”对彼此皆有好处,他也无法吐出这两个字。 他怎可承认呢? 哪怕要骗她—— 赵清絃故技重施,藉窗外的盛阳把刚刚的不自在一并驱散,笑得自信又坦荡,反问她:“沐姑娘以为呢?” “小鸽子啊,你说你为何那么傻,明明就没用绳子将你捆在身边,怎么还叁番五次回来?”沐攸宁在鸽子脑袋上亲了一口,双眼却是直勾勾地盯着赵清絃,将他刻意绕开的话题拉扯回来,问道:“你就这般喜欢我?” 他怎么可能骗她。 赵清絃苦笑一声,自她手中接过鸽子,让语气听起来更加自然:“沐姑娘体质特殊,此前没有坦言一切是我错了,作为补偿,日后定全力护你安危。” 二人持续拉锯,再这样下去怎会有结果?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