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中越来越没底,也怕自己会往后仰倒着摔在地上。 无论是在婚前,还是在婚后,陆之昀就从来没对她凶过,他的权势地位摆在那儿,却也没拿这些压制过她。 无论是同她说话的语气,还是待她的方式,沈沅都能明显觉出,陆之昀是存着刻意的温柔的。 男人曳撒上那宽袖溢出的血腥味儿让沈沅有些不适,她隐约觉得,陆之昀应是没有受伤,而是亲手杀了什么人,身上这才沾了血。 陆之昀刻意营造的这些假象,也让沈沅在这几个月中产生了错觉,在她的心中,她一直认为陆之昀是个虽然强势,却又很可靠的丈夫。 而她却是忘了,他其实是个手段狠辣又残忍的权臣,他在战场上亲手屠戮的敌人就已是数不清了,能走到今天的这个位置上,也定是踏着许多人的尸体过来的。 沈沅强迫自己理智,但是她和陆之昀的力量差距是极大的,潜意识里还是因着男人过于强势的举动感到惧怕。 心跳蓦地微滞时,泪水亦从眼眶里潸然而落。 沈沅渐渐放弃了挣扎。 陆之昀觉出了面上的那片湿濡,亦发现身前的妻子也无助地发起了抖来,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等他将沈沅松开后,她竟是往后呈着倾倒的态势,陆之昀及时地扶住了沈沅那两条纤细的胳膊,亦将仍在轻泣的她小心地横抱了起来。 沈沅被陆之昀放在了罗汉床上。 他则站在她的身前,缄默地盯着她看。 陆之昀穿的这袭曳撒极为华丽,衣前的麒麟正狞鸷地睁着圆硕的眼睛,那些繁复的江崖海水纹和祥云纹也都团簇在了一处。 祈朝的男儿郎,最盼望的事便是能被天子赐上一件飞鱼服,或是麒麟曳撒。 但是旁人穿这种衣物,都没有陆之昀穿要更显英武俊朗,清晨他离府前,沈沅还悄悄地多看了他几眼。 可现在的她自是惊魂未定,也没那个心思再去欣赏陆之昀的风采了。 沈沅纤柔无依地坐在了罗汉床处,也渐渐止住了眼泪。 她乌黑浓密的鸦发柔顺地散在了腰际,淡荷色的袍腹小衣露出了一截,外面罩着领缘绣着蝴蝶的薄纱外衣,一看便是刚刚睡醒,双颊还泛着淡淡的绯粉。 陆之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泛着寒光,他揉了揉眉心后,便坐在了沈沅的身侧,亦将隔在二人中间的紫檀小案推到了一侧。 在他的眼中,沈沅最是个娇气柔弱的人,只是轻轻地碰一下她,她的眼里都会蕴出水来。 眼下的这种局面,是陆之昀最不愿意见到的。 觉出了沈沅的情绪和缓了些,陆之昀刚想攥住她的手,沈沅下意识地便躲了一下。 陆之昀没给她躲的机会,待又靠近了妻子一些距离后,便将声音放得很低,无奈地道:“你别躲开。” “也别怕我。” 说罢,他伸出了指骨分明的大手,动作很显温和地为沈沅拭了拭面上的泪辙。 沈沅也冷静了下来,没再抗拒着陆之昀的碰触,她垂眸看了眼陆之昀的衣袖,柔声询问道:“官人,您和陛下在猎苑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这袖子上的血又是从哪儿来的?” 陆之昀将手从沈沅的面颊处移下后,便将其垂在了膝头处,只淡淡地回道:“没发生什么事,狩猎时会经常接触到一些受伤的猎物,袖子上难免会沾些血渍,你不用担心。” 沈沅眨了眨眼。 只听陆之昀又道:“适才是我失态了,以后不会再这么对待你了。” 沈沅清楚陆之昀的性情深沉,平素也是个喜怒不浮于色的人,旁人都猜不透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