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冷厉地对他道:“你的家籍今日就会送到伯府,从今往后,你陆谌也与镇国公府陆家再无关联。” —— 从荣晏堂出来后,陆之昀便径直去了趟歧松馆。 刚从太师椅处坐定,江丰便提了个红木食盒进了书房。 等陆之昀掀开眼帘看向他时,江丰忙恭敬道:“夫人特意给公爷留了几道菜,还让属下提醒公爷,一定要按时用下。” 说罢,便在男人的注视下,将食盒里的菜一道又一道地摆在了书案上。 除却那道挂着水晶脍的肴肉,还有一碟青笋虾仁,和一道清蒸石斑鱼。 陆之昀没有说话,待修长的大手持起了象牙筷箸后,适才还冷沉的面容却显而易见地和缓了不少。 —— 一月后。 刑部尚书向小皇帝呈报了大理寺调查的几项结果。 陆谌和近来那几个想要冒头的言官,本想抱团向陆之昀和皇帝施压,却没成想陆之昀早就派人搜集好了证据,也随时留意着想要亲近陆谌的言官的动向。 在大朝的那日,便给了这些言官当头一棒。 亦有尚书和御史手持笏牌,指责陆谌等言官实属夹私妄言,妒害朝中重臣,欺罔君主,也令朝中人人自危。 亲近陆谌的那些言官,平日看似刚正耿直,若要命大理寺的人查查他们的底细,也能发现,他们的指缝间也是漏了不少的阴司之事的。 譬如与民争田,还有犯赃营党等罪状。 刑部尚书依着大祈的律法,将那几个言官的罪责定下来后,该流放的流放,该处决的处决,该贬官的贬官。 陆谌虽然不敬自己的叔父,但大理寺的人也确实查不出他触犯过什么律法。 既是浮躁浅露,屡屡妖言惑众,便当被送到吏部依律查出。 等京师的言官之狱落定后,高鹤洲才突然明白了为何陆之昀要拖到现在,才去收拾陆谌。 原来陆谌也只是他铲除异己的一颗棋子而已,如果不是他先冒头,那平日在朝中对他心有不满,却一直隐忍着,不敢妄言的那些大臣们,也很难被陆之昀都给揪出来。 —— 五月的京师,杨花满天。 陆谌被吏部尚书削了官籍后,往后的仕途也是再也无望了,如今身上剩下的,也只是个闲散的伯爵之位。 此番京师言官之狱,也让陆谌深刻地意识到,如果仅凭他自己的力量去报复陆之昀,便只会如蜉蝣撼树一般。 甚至在此过程中,陆谌竟是沦落成了陆之昀去整治朝臣的一颗棋子。 一想起此事,陆谌就觉得大伤自尊。 现在的他终于认清,只要陆之昀活着,这大祈朝最有权势的人,也只会是他。 陆谌一直心情沉郁,自打他被摘了乌纱帽后,也是闲来无事,便时常在京郊外闲逛走动。 这日他恰好路过法华寺,却在寺外不远处,见到了镇国公府的马车。 陆谌的心中渐渐起了疑虑,即刻便和随侍寻了一棵枝干粗壮的槐树躲了起来,少顷之后,却见从那寺里阔步而出的人,竟是陆之昀。 而亲自送他到寺外的人,还有个年岁不大的和尚。 陆谌不禁自言自语道:“陆之昀好似也不信什么佛法啊,怎么就突然同寺里的和尚接触上了?” 随即他脑海中突然涌起的一个念头,却让他的面容登时凝重了许多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