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神色不对,想起昨天的菜,知道这是又犯小心眼呢,兀自笑道:“还没去呢,刚从咱娘那出来,顺脚过来看看俩孩子。” 说完看着在凉席上的姐弟俩,忙笑道:“小萍不认识大娘了?咋不喊人呢?” 那边文霞皱了皱眉:“嫂子,我们改名了。” 刚改名就跟家里亲戚还有邻居们说了,大家一开始总喊错,但后来也都改了口叫起新名字。大伯子家里提过好几次,回回应着,当场一转头还是喊以前的名字,有种‘你说就说吧,我该咋着咋着’的感觉。 “你瞧我,不常回来总记不住。”刘美青说完,又不以为意的嗨了一声,“叫啥不是叫,萍萍不也挺好听的嘛,咱农村人不都是萍萍、兰兰、芳芳、梅子娟子的叫,女孩小名都是大丫、小丫、大闺、小闺的喊,弄那洋气劲净叫人家在背后讲究。” 刘美青还记着上次说了个小丫头片子,小叔子跟自己翻脸的事,就他们家事多,还改什么‘听雨’‘九九’,咋不叫醋呢,她就偏不叫新名,气死他们。 文霞就是不愿意听这种话,忍着气问:“嫂子,谁讲究了?你说出来我去问问他。” 刘美青一噎:“我在城里住我哪知道,这左邻右舍谁不讲究你们啊?” 文霞沉了脸,刚想跟她掰扯掰扯,那边就传来骆听雨奶声奶气的声音:“大娘长得是长耳朵吗?在县城能听见咱村里人说的话?” 刘美青有些生气,也有些诧异。她不懂什么条理清晰,就疑惑这小丫头片子才三岁居然能说这么长的话,说得还挺顺。 正想着,就听骆听雨咯咯的笑:“长耳朵是兔子耳朵,大娘长了小兔子耳朵,大娘会蹦蹦跳跳,会吃胡萝卜吗?” 刘美青气结,脸一沉:“你这熊孩子咋说话呢?” “大嫂,你咋说话呢?” 骆听雨也瞪大了眼睛不解的嚷囔:“是大娘说在城里住却听见村里人讲究我们家啊。” 是,她是说…呸,是什么是,她哪说这句话了,没好气的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懂啥,咋这么没大没小……” “小军他娘,孩子小难免好奇。”文霞站过来,连嫂子也不叫了,看着不温不火,声音却冷飕飕的,“其实我也纳闷,嫂子说住在城里,不知道村里人讲没讲究我们家改名的事,那先前咋又说我们名字改的洋气,净叫人讲究了呢?” “我、我这不是……”这一通讲究刘美青听迷糊了,她张了好几次口也不知道咋辩驳,最后道,“我不就说那个事嘛,唉哟,多大点事瞧你还生气,行了行了忙着吧,我看麦子去,不跟你们扯了。” 说完转身往外走。 文霞跟过去,一路上没说话,等刘美青跨出门槛,她砰得把门关上,还将门后头的铁链挂上了。 刘美青气的脸色铁青,愣了片刻才呸了一口,小声骂了两句,转身走了。 文霞回到院子里,朝闺女走去。 骆听雨瞧着妈妈脸色不对,心下有点紧张:“妈妈,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闺女软软糯糯的声音浇灭了文霞压在心底得怒意,她蹲下来,抱过冲她张着手的儿子,看着闺女黑润润的眼睛,柔声道:“妈妈知道九九是在护着妈妈,但你年龄太小了,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懂吗?” 文霞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感觉闺女就是在帮腔,有条有理的反驳。 三岁的孩子都把刘美青给噎了一通。 文霞并没有觉得特别高兴,她也想不出来特别复杂的道理,只下意识认为闺女在外人面前表现的过于聪明其实并不好。 而且刘美青本就因为一些有的没的得事对九九有成见,刚才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她怕不定啥时候偷偷欺负九九。 那是个有前科的,之前刘美青还在村子里时,她看见过刘美青趁邢友民跟他媳妇不在家,偷着掐他们家小儿子,被她瞧见了还辩解:“这熊孩子就是欠拧,叫他不学好跟着那下三滥胡咧咧,就该掐,就该掐。” 上手又狠狠掐了两把,掐得邢二蛋哇哇哭。 其实是邢二蛋看见刘美青偷人家南瓜,嚷嚷了两句,她就偷着报复。 所以刚才见刘美青气得脸都青了,就怕哪天九九落单的时候她再偷着掐她拧她,想想就受不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