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予这一决绝转身便直接跑出了锦绣楼,她的脸上故作淡定,只有微微的蹙眉,但是她的一颗心狂跳不止,难以平息,像是被沸水煮开后腾腾地在锅里冒着泡,浑身发烫,背脊却渗出了冷汗。 已经跑出来了,南予也不晓得自己想要跑到哪儿去,如果现在看见君玦的话,约莫会忍不住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他,然后痛痛快快哭一场。但是她好像连哭都没那个心思。 外间凉风一吹,扰乱人的神思,南予脑子里一片混乱嘈杂,挨着护城河那条街往下随意走着。月亮上笼罩着的薄雾被悠悠吹散,皎洁的月光洒了一地清辉。 不经意间,南予再抬头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一间酒肆前面,这里比不上酒楼气派高档,但是好在干净整洁,上面简单地搭了个凉棚,下面摆上几张桌子,酒香四溢。 酒摊儿上只有一名普通的小老百姓正在抹桌子收拾,看样子是要打烊了。 她摸了摸身上,还揣着十个铜板,是九方越的衣服里的,应该能买一壶小酒罢! “老板,给我上一壶你们这儿最烈的酒!” 南予三两步走进凉棚,随便寻了一个座位坐下,然后便将十个铜板放在桌上,“老板,我就这么多银子,你看着给我来点儿就成。” 老板低头看了一眼,然后顺手收了,笑道,“好嘞!小兄弟稍等!” 南予点头,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凉棚最里面有人发出了一阵极为难受消极的哀鸣声,“啊……啊……” 没有回头南予都觉得这声音带上了满身的酒气。 “老板……再给爷……给爷上几坛子好酒……爷还没喝够,你收什么摊子……” 南予挑眉,这声音醉醺醺的虽然不容易辨认,但是对于她来说还是十分熟悉,甚至乍一听见这声音她心中还叫了一声赶巧,顺势就起身绕到凉棚最角落处,蹲下身,笑吟吟道,“九方越,你不是说自己有事儿要办吗?居然偷跑出来喝酒还不带我?!” 九方越听见这声音,也微微一愣,他抬起沉重的眼皮,迷迷瞪瞪地看了一眼南予,然后轻声道,“你是……是蠢予么?你来找我……找我啦?你不放心我……来找我,还是……找我干什么?” 南予心中好笑,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把他拎起来,舔着嘴角道,“某人以前和我吹嘘自己千杯不倒,今儿个是怎么了?借酒浇愁不成?你说你一个富富贵贵的公子哥儿,能有什么愁啊?不愁吃不愁穿,还不愁女人,你喝什么伤情酒?” “我伤情啊……我真的伤情……蠢予啊,我受了情伤……”九方越说着说着,语调莫名其妙地就委屈了,他摸着自己的心口,难受巴巴地对她说,“我真的受了情伤……” 九方越此时满脸绯红,眸子里布满血丝,头发也微微凌乱,整个人好似一滩烂泥。 南予叹了口气,放开他的衣领,有些难以捉摸地想:要说谁受了情伤她都信了,可九方越这厮可是万花丛中蹚过来的,他受了情伤? 南予摸了个杯子出来兀自倒茶压惊。 就在此时,那老板也拿着两坛子酒过来了,放在桌上,冲南予笑道,“你有所不知,这位兄弟在这儿喝了十几坛子的酒了,全是最烈的,一边儿喝一边儿说着什么,嘶……‘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八成真是受了情伤了。” 说完,那老板就摇着头走开,接着去抹桌子去了。 南予低头看向九方越,若有所思。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