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按了下他的肩膀,“陛下降旨自然是已有证据指向梁太医,老奴不便多言,还望小梁太医冷静下来,保全自身,切勿辜负陛下的良苦用心。” 说罢,御前一众太监及侍卫离开了太医院。 梁崇端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梁泽的为人他当然明白,老头子油滑老道,在太医院待了半辈子,在权势之间左右逢源的事情他做得多了。家中富足条件优越,也绝不是院正的俸禄能供得起的。 可他没有道理对太子妃下手。 他完全有能力对太子的药材中动手脚,且不留下把柄。 现在想这些似乎也没用,刑部的人看重口供,栽赃者能造出罪证使梁泽入狱,就一定布置好了接下来的局。 一旦坐实梁泽谋害太子妃,梁家难逃抄家流放的罪责。一旦抄家,梁家私库那些油水也就瞒不住了。若是再追究罪责,满门抄斩都是有可能的。 梁崇端思绪愈发凌乱,眉头紧锁着。 有谁能救梁泽? 林贵妃与梁泽勾结,若是梁府被清算,林氏也休想独善其身,她必须救梁泽。 梁崇端刚刚定下心神欲往明禧殿求见林贵妃,脚下忽又停顿。不对,梁泽才被带走,他就去求见林贵妃,岂不是直接坐实梁氏与林贵妃关系不凡? 正当进退两难之时,胡葆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沉声道:“尚公公方才说的话,你应当听一听。” 梁崇端一怔,忙回头向胡葆光拱手见礼,“胡大人。” 胡葆光道:“你父亲有没有害太子妃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陛下已经知道他不干净。你救不了他,谁也救不了他。” 梁崇端沉默良久,眼底的神情渐渐黯淡了下去,阴沉之间又有几分不甘。 “难道我只能坐以待毙?” 胡葆光叹了口气,目光一沉,盯着他的眼睛说道:“陛下严惩你父亲,却不曾降罪于你,是因为你与梁泽不同。你若是守住本心,陛下从不苛责忠直之士。你若是方寸大乱抛弃良知……国法定不容你。” 眼前年轻人沉默无言。 想来他人生之中还未经历过这种大风大浪,还不知道如何应对往后的落魄,更想不到如何扭转自己的前途。 “言尽于此,你自己多多思量吧。”胡葆光拢起双袖便要离开。 “多谢胡大人指教。”梁崇端向他深鞠一躬,紧接着道:“下官还有最后一事想求助胡大人。” “什么事?” “我想见太子殿下。” … 东宫,书房。 室外天寒地冻,屋中暖如暮春,香炉中点着宁神香,烟丝缓缓从雕花缝隙间飘出,左侧立着暗纱山河图屏风,烟丝摇曳映衬着屏上江河若涌若动。 陆之珩放下了手中的兵书,抬头瞥向桌前跪着的人。 梁崇端被停了职,所以官服已经换下,只穿了单薄的灰袍就来面见太子。时隔数日再次来到东宫书房,境遇却是再不相同。 甚至于这会是他最后一次踏足东宫。 “你父亲的事情,有物证,也有人证,孤不会迁怒于你,但也不可能如活菩萨一般为谋害太子妃之人求情。小梁大人,请回吧。” “微臣不是为梁泽求情而来。” 陆之珩望着他,倒是猜到他这次来东宫有别的事由,语气淡淡道:“那你为何而来?” 梁崇端微微低下头,“微臣自知今日离宫之后恐怕再无机会踏入宫门,关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