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吃朝天椒喝老白干呢?” 最后两人还是去吃了那家异端火锅。结论是如果火锅界也有宗教裁判所,这种性平味甘淡出鸟还贵上天的店,怕不是要被第一个绑上火刑柱。 但怎么说呢,好歹是顿火锅。她中午原本打算吃沙拉来着。 出得门外,周榛宇提议送她回家休息。 “不,我得回所里。” “这么晚了?” 楚娜耸肩:“你对社畜的生活一无所知。” 周榛宇说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刚进涵宇时,他也曾每天清晨被大哥唤醒拎去应卯,从采购部到产品部到市场部一间间转过来,逼他熟悉业务。 “然后呢?” 然后他哥那边费尽唇舌,一回头,他已经靠着墙睡着了。几个月下来,兄弟俩都差点要疯。 楚娜笑,笑完了想,他真的很擅长自嘲,太擅长了。 两人往停车位走。黄昏将近,人间烟火正浓,不知哪儿传来炒栗子和烤红薯暖融融的香味。 周榛宇一边与她闲谈,一边仿佛无意识地伸手,扳住自己右肩拧了拧。 楚娜这时已完全放松警惕,随口问:“怎么,肩周炎犯了?”想你一个富贵闲人,怎么跟社畜一样的毛病? 周榛宇摇头:“旧伤复发。”动动右肩:“这儿。” 楚娜“哦”一声,哦完就没了下文。 也是很险,她刚差点就脱口而出——“不可能,不是伤在左边吗?”还好,反应及时。 倒是周榛宇转头看看她,主动问:“不好奇?” 这个狡猾的家伙,果然又在套路她。她淡淡回道:“是你的隐私。” “没关系,可以告诉你。十年前,有回我在小巷里遇上劫道的,被捅了一刀。” 平铺直叙,丝毫没有悬念和戏剧性的语气,默认在场唯一的听众对走向了然于心。 “那是个大雪天,血往肺里灌,发不出声音,更别提四周根本没人。我知道自己完了。相信我,一个人要同时干两件事——死和等死,那滋味可不好受。” “别讲了。”楚娜打断:“怪吓人的。” “没事,有人救了我。”他说:“一个年轻女孩。可惜后来只见过一面,还就看清个背影,一直没找到。欠着这么大笔人情,我都不知该怎么还。” “那就是不要还的意思呗,她不要你感激。” 周榛宇没接她的茬,顾自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那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位天使。别这种表情楚小姐,我知道这词特土,但对于当时差点挂掉的我来说,这是直觉,不是比喻。” 楚娜沉默许久,笑一声:“是啊,你仔细瞧瞧,没准她背上还长了两个小翅膀呢。” 话音刚落,只听滑轮声响,接着一名脚蹬溜冰鞋的制服小哥远远溜来,到他二人面前一个急刹,从保温桶里拎出一只纸袋:“悬赏单,谁的咖啡?” 周榛宇掏出车钥匙打开车门,示意自己空不出手。她接过纸袋,坐进副驾驶,抽出咖啡正要递给他,不由“吔”一声,将杯子旋过来看了看: “不是,这家店什么时候在陵城开的连锁?” 正是她提到那家网红咖啡店。再看标签,一小时前出的单。江镇是附近地级市,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近,一百多公里送过来,咖啡还温热着。 “喂,你是什么万能许愿机吗?” 他正打方向盘倒车,注意力都在后视镜上:“不,我就是想尝尝到底有多绝。不过可以分你一点。” “可我刚打过针。”她提醒道。还是在他的监督下,盯着药水打进她胳膊,“你今天送我一趟,不就为了来看着我的?” “要是一口咖啡就能让疫苗失效,那我二十四小时也看不住。喝吧,这事就咱俩知道。” 楚娜打开杯盖,咖啡泡沫丰富,甜腻到让人昏了头——她刚才为什么非得说叁勺枫糖?贪心。 萦绕的甜香中,车载音响传来熟悉旋律:“……But e?ye?back,When?summer's?in?the?meadow Or?when?the?valley's?hushed,And?white?with?snow I'll?be?here,In?Sunshine?or?in?shadow…… 正是从前那首《danny?boy》,从一半开始,想来常循环播放。 楚娜不自觉叹了口气。 周榛宇看她一眼:“不喜欢?可以换一首。” “喜欢,就是伤感了点。” 或许是转录的黑胶,只听唱针刮擦胶片,咝咝轻响,仿佛背景里正下一场细雨。二人再未交谈,在这场细雨里默然前行。 “……Oh?Danny?boy,oh?Danny?boy,I?love?you?so……”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