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楚娜来到楼下健身房。 往常再心烦意乱,运动总能让她平静几分。偏偏今日受限于二十八天的戒律,只能速度6在跑步机走上一阵。去踩单车,引来教练调侃: “楚娜,你今天是去春游吗?慢悠悠的——动起来!” 大伙都笑。楚娜跟着自嘲几句,看时间差不多了,干脆下车去洗完澡换衣服,拎着笔记本准备直接往地库赶。 健身房外是面落地镜,正对着电梯间。她等电梯的工夫,发觉口红没涂匀,刚摸出来拔开,手机响了。 楚娜将包腾到左手,拿肩膀夹住手机:“喂?好些了?” “嗯,你昨天去酒吧找过我?” 她旋出口红:“不是什么要紧事,见面谈。” “好,我马上到。” “到哪?!” “你们公司。我记得叁楼有间茶室。在那等你。” “……”楚娜蹭掉画到腮帮子上的口红:“你没事了?” “死不了。” 她沉吟两秒。他便理解了:“不方便?” “嗯,不方便。我在外面开会。今天都不回去——你不会已经在路上了吧?” 其实这倒不算撒谎,她此刻拎着笔记本,要在十分钟内去往车库,会合项目组其他人出发。万一他车到半途,她是等还是不等?索性回绝,找个宽裕的时间再谈。 “刚出门。没关系,调个头的事儿。”周榛宇轻松道:“明天呢?” “不好说。”她无奈回答:“身不由己。” 今晚开过会,明天肯定有的忙。 “要么你发个定位,完了我去接你。” “不用了,公司会接送。”楚娜想了想:“你也别逞能,多休息。还有这两天就别自己开车了,好吗?反正下一针就下个星期,到时候见。” 周榛宇反问:“除了这个,我们是不是偶尔也能见见面?” 这时电梯上行到达,有熟人从里头出来:“嘿楚娜,今天这么早结束?” 楚娜按住手机,跟人寒暄两句,接回通话:“你刚说什么?” 周榛宇顿一顿:“没什么,那就到时候见。” 楚娜听着他的声音,心想,也许自己把工作协调好,必要的材料今晚加个班,明天请半天假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她说:“这样吧,如果——” 吔,怎么断了? 接着她在镜子里看到周榛宇。他站在正缓缓合上的电梯里,注视着她。电梯背墙与落地镜在这一刻奇诡地形成双面镜,折射出无数个他们,每一对都在相互瞠视。 楚娜反身扑过去,差点将按键戳烂。却没能阻止电梯关闭,开始向上运行。 喂,不必这样吧?昨天刚被她碰到他朋友说瞎话,今天就被他抓个正着。人生是什么回合制的大话王游戏吗?还是俄罗斯轮盘赌,看谎言的子弹最终会爆了谁的头? 她往安全通道奔,穿着高跟鞋一口气跑到上一层,却只能站在不曾停靠的电梯前发怔。 手机再次响起,她充满希望地按到耳旁,听见项目主管的声音:“楚娜,该出发了,都等着你呢——怎么了喘成这样?你有事?要不要等你一会?” 楚娜喘口气:“不用,我就来。” 半小时后,一辆12座商务小巴将她和同事们带到市郊工业园,开进一间偌大的化工厂。前文那位新婚燕尔的陈总作为收购方,连同融资方在此听取事务所关于此次收购审计的初步汇报。 回程路上已是夜色四合,陈总打发走司机,硬挤上事务所的商务小巴,自称“陈哥”,腆着脸约“妹妹们”去K歌。 车内一时充满九十年代城乡结合部的趣味。楚娜坐在后排,想给周榛宇发条信息,编了又删,想想现在也晚了,明天再说吧。 她原本打算靠椅背上假寐一会。偏偏这时候陈总喋喋不休,在给女孩们讲本城的灵异故事。 故事跟他本人一样都有些年头。大意是明朝正德年间,定北门城楼年久坍塌。缺乏一棵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