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捂在手里,边喝边出了门。走几步,决定还是回巷口看一眼。刚走近就看见个人影消失在巷尾。 她以为是周榛宇,跟前几步,接着听见一阵咳喘。 顾娜循声音走过去,脚一软,差点坐倒在地。只见周榛宇浑身是血,靠墙坐在眼前。 “周榛宇!周榛宇!” 周榛宇微微睁开眼睛,眼神已经有点涣散:“……” 他脸上没什么红肿,可能倒下去的时候用胳膊护住了头。严重的是肩侧一处穿刺伤。不知是不是伤了肺。一直在往外咳血。 顾娜不敢去用力按伤口,只能脱下大衣替他捂住。一边哆嗦着从包里摸手机:“别,别,我现在不能哭,不能哭。” 一如既往,哭泣立刻带来一系列应激反应。她开始控制不住肌肉痉挛,以及呕吐的欲望。往常她可以用外衣或毛毯把自己蒙在黑暗里,一会儿能渐渐平静下来。但现在只能拼力呼吸去压制。 拨通120,她尽可能清楚地说明情况和地址。说完最后一个字已经眼前发黑,刚要喘口气,只觉怀中一沉,差点被周榛宇带倒。 “不要。”顾娜心头一凉:“不要,周榛宇,你别睡,你醒醒。” 她一向是个冷静理智的少女。参加学长们的成年仪式时,也会考虑自己到了十八岁会是什么样。 也许成绩会提升几名,也许不会。也许个子会再高一点,也许不会。但无论如何,一定会是个更成熟的大人,能掌控自己的情绪和人生。 而不是现在这样,现在这样浑身是泥、雨水和鲜血,抱着一个异性,在陌生街头放声大哭。像个声嘶力竭的弃儿。 120来得及时,周榛宇最终转危为安。大约一个月后,某天表哥把顾娜领到派出所。在一个小隔间让她指认当天两个抢劫犯。 顾娜指着其中一个:“我只见过他。他在超市买了水和毛巾。” “可以,没你的事了。千万别跟任何人提,知道吗?” 顾娜出了小隔间的门,只见一道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有个女警员跟着喊:“周同学!喂!周同学,你站住!” 顾娜惊疑:“是周榛宇?他怎么了?” 表哥叹口气:“牵涉到案情没法跟你说,你也别问了。让他一个人待会吧,估计挺不好受。” 顾娜在门外找到周榛宇的时候。他正用受伤的拳头击打墙壁,一边打一边咳嗽。 她颇为无助,下意识摸索书包。忽地眼前一亮。 这天早上她没来及吃饭。有同学给了她两块巧克力。她吃了一块,另一块扔在书包里。 “你,你想吃巧克力吗?” 周榛宇回头,茫然看着她。可能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顾娜牵过他的手,把巧克力放在他手心。 “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呀!别难过了。” “榛宇!”有人叫道:“你在哪?” 顾娜赶紧跑开,回头看周榛宇失魂落魄的握着巧克力,看着她的方向。 这是过往里,有关于他,定格的最后画面。 …… 楚娜的陈述告一段落。桌对面的高马尾姑娘为她做了个总结:“就是说,你们高中曾在同一间学校就读。唯一一次打交道是他遇上拦路抢劫,你补课刚好经过救了他。”姑娘想了想:“后来他家里人没想过找你吗?” “找过。”楚娜回答:“但我当时的监护人非常坚持,不让我与这件事再扯上关系。” 岂止,在与周榛宇重逢前,表哥一直告诉她周家是倒腾水产的,还说周榛宇当年就出国了,让她收收心。 如今虽得知事实,但楚娜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去质疑和指责姑妈一家。毕竟那天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