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她擦洗干净,拿了干净棉巾裹缠上她湿漉漉的身子,冷硬的脸庞上没什么别的表情。 最后只在那个陌生的月事带上停顿一瞬,颇有些不知所措。 常念红着眼,更难堪更羞躁,她嗓音沙哑,小小声说了几句话。 至于最后究竟是怎么换上月事带,被抱回床榻,她就忘了。 只记得江恕折返回净室的挺拔身形,是那样令人安心。 江恕简单梳洗过,换了一身黑色中衣,才回来。 常念抱着膝盖坐在角落,愣愣看着他不说话。 吹灯前,江恕问:“饿吗?” “……不饿。” 他吹灭灯盏,脱鞋上榻,淡淡道:“睡吧。” 常念却在黑暗中唤了他一声:“江恕。” 江恕眼帘微抬,视线寻着暗色中她有些忐忑的眼睛,安静等她说完未出口的话。 过了半响,才传来常念低低的哑声:“你会在心底笑话我吗?”问完,又急急补充一句:“你实话说!” 可江恕眉心皱了起来,沉声反问:“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笑话的?” 常念默住了,手指搅着被子,慢吞吞道:“之前还没有成亲那时,我就总在你面前丢人,先是在藏书阁说你坏话,又在去哥哥府上时误会你成侍卫,谁知晓大婚后,我还这样丢人……归宁用错求.欢药,又拿那该死的册子,前几日竟还蠢得——” 找出那要命的东西。 他都已经说了不是什么简单物件,她偏还不信邪。后来在床榻上拉他求他说想要的样子真的好难看。 活脱脱一个天大的笑话。 偏偏今儿,又遇上这样难堪的境况,一石击起千层浪。 这些事慢慢堆起来,就变成压垮她自尊和颜面的小石头,每砸下来一颗,就难堪一分,到最后禁不住胡思乱想,一想就无地自容,恨不得换个地方过日子好了。 江恕听着这番话,露出一个古怪的神色,忽的问:“所以你这些日子躲着我,就为这?” 常念肩膀微微一颤,埋头不说话了。 不说话就是默认。 江恕见状,竟然气笑了:“常念,你倒是好得很啊!” 闻言,常念的脑袋垂得更低了,挪着身子往里头去,乌黑顺滑的长发披散胸前,将她的脸上的黯淡遮了大半。 江恕将她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知怎的,那种怪异的心疼又涌上来。他今年是二十六岁,不是十六,他经历过的风浪远比这个十六的姑娘多得多,坦白来说,眼下并不能理解她这样隐晦而敏感的小心思,莫说感同身受,哪怕他在十六这个年纪,也不会有此等别扭的心事。她格外在意的那些事情,相较于西北军.政,甚至不值一提,他觉得可笑,她怎么会在意这些以至于与他生分见外? 可是此刻,江恕瞧见常念的小心翼翼,竟又是,莫名其妙想把人抱到怀里,摸摸她的脸颊,亲.亲她快要掉眼泪的眼睛,温声哄两句。 想着,他也这么做了。 养在蜜糖罐子里、被天底下至尊至贵的人捧在手心宠大的小姑娘,到底是不同他这个在军营沙场风吹日晒摔打的糙汉。 真是见不得她受委屈。 “我笑话你作甚?”江恕如是说,“这世上人无完人,我娶的虽是公主,金枝玉叶,出身高贵,却也是一个普通会哭会闹的女子,没有谁要求你一定是那挑不出错处的天上月,我也不在意那些,你只管做你自己,明白么?” 常念扁扁嘴,扑到他怀里。 连日的郁闷忽然间烟消云散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