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经常梦到师父,他一定是怪我。” 邬长筠讨厌哭哭啼啼,讨厌聊让人伤感的事,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拿起杯子将凉下来的茶一口饮尽,便起了身:“我该走了,玉生班的人还在戏院。” 师姐跟着起身:“那改天再见。” “嗯。” 师姐送人到楼下,杵在茶馆门口望着邬长筠的背影,忽然下了层台阶,唤一声:“小师妹。” 邬长筠立住,转身看她。 “我还是不去了。” 邬长筠没有问为什么,微微笑了笑:“路是自己的,想好就行,再见。” “明天来家里吃饭吧,还是之前那个住址。” 邬长筠本想拒绝,毕竟近期有点忙,可见故人期盼的目光,又心软下来。 人的羁绊越深,越难得自由,也许她垂首痛哭那一刻,是想回来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舍弃的东西,她也试图理解师姐,遂点点头:“好,明天见,正好看看你的孩子。” 师姐闻此,泪眼朦胧,高兴地笑起来:“好!明晚我做好饭等你,几点来都可以。” …… 第162章 戏还没结束,邬长筠听着田穗的唱腔,挑开大红幔布往台上看一眼,演的正是《大破铜网阵》里的白玉堂。 她这小徒弟本就女生男相,扮上后更加剑眉星目,活脱脱一个风流倜傥的小侠客,动作利索,台风漂亮,奕奕神采比自己当年还多两分英气。 焚膏继晷的苦练慢慢都有了回报,她这半年真是进步神速,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闻名遐迩。 邬长筠欣慰地放下幔布,走回混乱的后台,一忙起来,满地都是道具,她用脚勾住一支挡路的长枪,往上一颠,轻松地握住,再往工具桶一掷。 旁边扮好准备上场的阿渡慢腾腾走过去候场,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帅。” 邬长筠又用脚挑起长刀,手里转了圈,“啪”一声打在阿渡屁股上:“悠哉悠哉的,快点过去。” “去了去了。”阿渡赶紧捂着屁股跑开。 压轴戏唱完,玉生班一众人收拾好行头,回到旅店休息。 明天下午还得去另一家唱。 两点开场,一直到晚上八点结束。 邬长筠要演《打店》,带田穗上场,一个钟头的小戏,轻轻松松,下台后又盯了会玉生班的诸位,到六点才去赴师姐之约。 时间掐得刚好,师姐正在锅前盯着汤,听见敲门声,赶紧擦擦手跑去开门:“长筠,快进来。” 邬长筠走进去,看到墙边的小花园台阶上蹲了个穿花褂子小女孩:“这么大了。” 师姐招招手:“圆圆,快过来,叫姨母。” 圆圆捏了朵小花,走过来,躲在师姐身后,抱住她的腿,害羞地唤道:“姨母。” 邬长筠蹲下身,从口袋里拿出只金镯子:“来,送给你。” 师姐见状,赶紧拦住:“别,我就是单纯请你吃饭。” 邬长筠抬眸看她:“这是给她的见面礼,你别管。” “可这太贵重了。” 邬长筠不理她,朝圆圆伸去手。 谁知圆圆把手里的小花递给了她:“送给姨母。” 软软的声音,快把人甜化了,邬长筠接过来:“谢谢。”她又把镯子套到小女孩白嫩的手上,“喜欢吗?” 圆圆笑着点头:“漂亮。” “你这样我多不好意思。”师姐满脸纠结。 “师姐现在这么见外了。” “不是,就是——”师姐叹口气,“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就多做几个菜。” 师姐这才想起来:“哎呀,锅上还在烧着,我去看看,你先进屋坐,圆圆,带姨母进屋。” 邬长筠见她跑开,站起身,牵住圆圆的小手:“你爸爸呢?” 不到两岁的小孩,话还说不利索,咿咿呀呀的,勉强让人听得懂意思:“爸爸……工作赚钱。” “什么时候回来?” 圆圆摇摇头,甜甜地笑了起来。 “爸爸对妈妈好吗?” 未待圆圆回答,师姐端着汤过来:“来让一下,小心烫。”她将汤碗放在桌上,缩回手,摸了摸耳朵,“可以吃饭啦,快坐。” 邬长筠没跟她客气,随意落座。 师姐只盛了两碗米饭,叫圆圆自己出去玩。 邬长筠看向一蹦一跳走出去的小女孩,笑着问:“她不吃?”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