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身见了卫臻,又开始忸怩不敢说话了。 一直守在卫臻床边上,但凡卫臻翻个身,动一下,便立马软软糯糯的的问着七娘子是不是渴了,七娘子是不是想要去方便,要么赶忙跑去唤屋子里其他的几位姐姐们,很是乖巧伶俐。 卫臻瞧着屋子里伺候她的这些齐刷刷的小丫头片子,心里多少有些复杂,按照她前世的年纪,已是二十有二了,已是个成婚多年的妇人了,如今身边却皆是些连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一个十岁,一个六七岁,便是最伶俐稳重的映虹也左不过十三四岁左右,尤其是那个小的,懵懵懂懂的看着她,该叫她如何使唤? 起来简单的清洗一番后,映虹便唤了两个老妈妈来抱着卫臻去了老夫人的正房请安用膳。 从偏房到正房,一路弯弯绕绕的,又是绕了几处抄手游廊,又途径几处水榭之地,没得让人眼花,老夫人这荣安堂,便是前世卫臻也来的不多,便是去了,也是每月初一十五去给老夫人请安两回,后来卫臻因被奚落欺负得厉害,每每吵着闹着不要去,阮氏心疼她,也不忍心送她去遭罪,便极少在老夫人露过脸了。 如今,窝在屋子里窝了这么久,这算是入府以来打头一回出门吧,卫臻其实早就憋坏了,可是又不敢表现得太过冒进,只趴在妈妈肩头,盯着沿途的景致瞧着。 荣安堂原是老太爷与老夫人的住宅,本是整个府里最大的最庄严的院子,不过老太爷是个行事低调的,院子虽大,里头的陈设却极为简朴,一路上走过去,院子里不见多少奢靡富丽装饰,瞧见过最名贵的,要数荣安堂院子外种植的那颗百年金丝楠树了。 据说这棵树乃是开府时与建府宅时同种的,已经十分古老了,如今历经百年,得要两三个小娃娃合力才能见树身抱住,楠树长得极高,仿佛已经冲入了云霄似的,是方圆几十里,最高的植被,卫家的这株楠树,在整个元陵城远近驰名,还在方圆几里之外,远远地都能够瞧见这株鹤立鸡群的古树。 卫臻定定的盯着这株楠树瞧着,她对这树印象十分深刻,之所以深刻,乃是因着她当年嫁进太子府时,大老爷做主见这株百年古树给砍伐了,打了一整套上好的金丝楠木嫁妆给卫臻陪进了太子府,那是卫臻所有嫁妆中最得脸的陪嫁,便是当年太子殿下见了,皆赞了几赞。 如今,大抵是下了雪,怕将楠树冻着了,楠树的树干皆用棉质絮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它直挺挺的矗立在那里,已经站了一百多年了,路径楠树身边时,卫臻仰着小脑袋看了又看,树太高了,好像瞧不到头似的。 到了正房门外时,远远的只见一个着淡绿色袄儿,外罩着同色掐腰比肩的丫头在外头候着,见七娘子等人来了,远远迎了出来,朝着妈妈怀里的卫臻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随即拉着映虹的手,道:“可算是来了,方才老夫人还问起了,正要打发人过去瞧的。” 映虹笑着道:“今儿个是七娘子头一回出门,装扮时耗费了些时间,雪芙姐姐,是不是来晚了,叫老夫人等着了。” 主要是没成想七娘子竟然瘦的如此厉害,之前屋子里备下的衣裳忒太大了些,伺候卫臻穿戴衣裳时又往里头添了两件,这才勉勉强强觉得合身,故此耽搁些时辰。 雪芙笑道:“不打紧,老夫人也才刚起,走吧,一会儿厨房要送膳食来了。” 说着,引着卫臻一行人进了屋,进屋前,忽而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冲映虹提点道:“对了,六娘子、九娘子也在里头了,老夫人还未起时便早早来了。” 映虹听了有些诧异。 自打老太爷病重后,老夫人日日亲自伺候,身子憔悴了一阵,便免了府里的一众请安,后老太爷去了,老夫人卧床一个多月,荣安堂已经清净好些日子了,如今,六娘子与九娘子怎地来了,是见老夫人大好,荣安堂又渐渐恢复了问安见礼么? 还是……因着旁的什么? 映虹微微挑了挑眉。 而听到六娘子的名讳,原本趴在妈妈身上的卫臻身子微微一颤,她只下意识的用力的抓紧了妈妈的衣裳,呼吸微微促了促,眼里闪过一丝阴沉与晦暗,不过,那神色稍纵即逝,很快便消失殆尽。 跟在妈妈身后的冬儿见了,微微一愣,过了片刻,她只伸着小肉手拼命揉了揉眼,再次睁开眼时,只见七娘子闭着眼趴在妈妈肩头,瞧着昏昏沉沉,又快要睡着了似的。 冬儿见了不由拍了拍胸口,不由松了一口气,吓死她了,她方才差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