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太后笑说:“本宫寂寞,后宫也没有什么孩子,所以本宫为天子纳了两个妃嫔,一来可以与本宫作伴,二来,日后也要服侍陛下为他开枝散叶,生儿育女。” “天子那般喜爱你,日后你与她们必然也要长久相处了。” 话是温和的,可意思却是残忍的。 昨儿两个妃嫔进过了天子的寝殿,这并不是什么难打听的事情。 在容太后看来,这才是后宫应有的正常模样。 至申时。 乔旧准备过去陪乔乔用晚膳前,得知了乔乔见过了容太后的事情。 而她去的时候,刘、林美人也都在容太后的朱翠宫里。 玉喜知道这些时,心里便下意识一个咯噔,抬起眸来朝天子的脸上看去。 天子面无表情地往乔乔养病的宫殿里去。 没等他来,晚膳便已经动过了一些,显然也没有要等他的意思。 拨开珠帘,少女却坐在窗下剪着花样。 乔乔抬眸瞥见了他,那双水眸却又冰又冷。 她的语气如往常般轻轻软软,却开门见山地询问:“陛下,你碰过她们了吗?” 乔旧按住她剪碎纸的手指,低声道:“乔乔……” 她却飞快地甩开他的手指,语气又急又气,“你别碰我。” 他的掌心空荡,看着她时,似又看见了她眼底深藏的嫌恶,脑中近乎一片空白地听她开口。 “你真脏。” “你都这么脏了,还碰我做什么?” 他慢慢抓紧手指,嗓音微涩,“乔乔……我没有碰过她们。” 乔乔将剪子慢慢放到桌上,“那她们进你的寝殿里做什么?” “还是说,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爱说谎么,乔旧?” 她不信他,甚至会为此而厌恶他。 喉头里微腥甜。 耳边是玉喜特意提高的嗓音,“陛下,陈首辅求见!” 乔旧袖下的手指攥紧,“嗯”了一声,复而转身往奉德殿去。 玉喜这一路上战战兢兢地跟着天子。 可一直进了奉德殿,天子阅过了朝臣上交的奏折,与几位大臣说话时神态也仍旧如常,没有一丝的异样。 玉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正常人遇到了事儿往往都会愤怒,发泄,哪怕是一时迁怒到旁人身上,至少也排解出了这些情绪。 可乔旧却不是这样。 他日渐沉默,也从未耽搁过政事分毫。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玉喜愈发心惊肉跳,不能安定。 约莫一个半的时辰,最后一位朝臣也彻底离开。 乔旧又去了乔乔那里,可屋里的灯却在他到来的前一瞬如数熄灭。 昏沉的夜色在眼前铺展开来,铺天盖地地陷入了看不见光的黑暗里。 接连几日,乔乔都仿佛彻底厌恶了他一般,再也不愿见他一眼。 这夜,玉喜见乔旧沉默地看着窗外,便上前低声询问道:“陛下,可是室内冷了,要将奴才去将窗子关上?” 乔旧却忽然问:“现在离雪冬还很远罢……” 玉玺不知他为什么问这个,只顺着他的话回答:“只怕还要再等上月余,年底必然可以见到雪了。” *** 乔乔避了乔旧几日。 漆雕钺过来给她送药,见那些宫人也都在门外小声说话。 “你都想起来了吗?” 乔乔垂眸认真地剪着手里的纸,点头却又摇头。 这次的解蛊丸吃下去后便同上一次服用他给的解蛊丸一般,记忆和情绪受到的影响都极大。 起初乔乔是真的不记得了,漆雕钺私下里暗示时,她全然不明白,吓得他以为解蛊不成,反而害得她迷失了记忆。 好在后来一剂药接着一剂药下去,她总算渐渐回过神来。 连带着那七天的记忆也渐渐浮出了脑海。 彼时在荆州,约莫有七日的光景,乔乔是不记得的。 而如今她渐渐想起自己在那些时日里做过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譬如叫那人夫君,哥哥,以及……主人。 那些发自内心的感受无一不令她感到羞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