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相迎,就听苏延赏问道:“范中丞,这是做什么?” “奉旨查案,”范温道,“事关机密,还请苏相回避。” “陛下命你查案,几时让你动用这种恶毒的私刑?”苏延赏皱了眉,道,“这种酷刑之下,有几个不屈打成招?快把人放下来!” 狱卒不敢不听,正要上前放人,范温高喝一声:“不许放!” 他转向苏延赏,一脸倨傲:“苏相,此乃是御史台狱,不是你刑部大狱,我这里的事,苏相怕不是管不着。” “刑部主管天下俘囚,刑部侍郎更有巡囚之责,此乃我正当该管之事,今天既然看见了,就决不许你滥用酷刑,屈打成招!”苏延赏厉声道,“快把人放下来!” 狱卒再不敢耽搁,急急放下沈白洛,范温恨恨说道:“苏相,明日你我到御前再说!” 苏延赏淡淡说道:“我也正想去御前说说。” 他看了眼沈白洛,见他浑身是血,左胸处更是连衣裳都染透了,便道:“速速给这个人犯上药止血。” 话音未落,沈白洛一偏头,再次昏晕过去。 亲仁坊中。 沈青葙低着头,去解裴寂腰间的金带:“今天阿婵来过。” 裴寂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垂目看她,她穿着一件牙色的短襦,一低头时,后颈从衣领里露出来,瓷白的肌肤上几点淡红的印痕零星错落,是他昨夜留下的。 裴寂心里一动,伸手抚了上去:“她来做什么?” 肌肤相触,沈青葙一个激灵,油然生出一股惧意,却在这时,哒一声响,带扣解开了。 后颈上越来越热,他手心像是带着火,烧得她害怕到了极点,又无处可躲。沈青葙极力支撑着,低声道:“韦郎君为着我家的事惹恼了韦郎中,挨了打,阿婵求我过去劝解。” 耳边又传来漫不经心的一声嗯,他的手只是抚着她的后颈,慢慢摩挲着,流连往复,沈青葙急急补了一句:“我没去。” 她如今,却是乖得紧,知道瞒不住,便早早来说,亦且连称呼都叫得这么生疏。裴寂低头,在她眉间落下一吻:“很好。” 他的手顺着衣领,滑进了她的襦衫,触手全是柔腻,昨夜里食髓知味的感觉重又漫上来,裴寂心想,也许今夜,他也未必能忍得住。 沈青葙按住了他的手,声音有些微微的颤:“厨房备了饭食,我让她们送上来吧。” “我在外面吃过了。”裴寂松开她,脱掉外袍在榻上坐下,道,“你哥哥醒了。” 沈青葙惊喜之下,一时间忘了害怕,飞快地追到他近前:“他的伤好了吗?” “没好。”裴寂一伸手,将她抱起来放在膝上,嗅着她发间的香气,“眼下最棘手的是,范温正在拷问他。” 范温,那个有名的酷吏,长安人称范豹,道是落到了他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沈青葙六神无主,颤着声音搂住了裴寂的腰,哀哀叫他:“三郎,三郎。” 裴寂无声地叹了口气。非得要有求于他,才肯这般主动亲近么? “我正在想办法,”他的手隔着衣裳,抚摸着她的后背,声音低缓,“你放心,我既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 “三郎……”沈青葙窝在他胸前,泪眼模糊。 耳畔传来他的心跳声,咚、咚、咚,很稳很沉,一下接着一下,像首永远不会有任何动荡的古曲。沈青葙头一次意识到,这声音这气息,竟然有种让她安静的力量。 他答应过她的,之前他答应过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 “你也不要总想着别人,”裴寂低着头,吻着她的头发,心里的怜惜越来越浓,“也该为你自己考虑一二。” 她还有什么自己可想?沈青葙掉着泪,她如今一体一身,都已经被他占了去,也唯有救下哥哥和爷娘,也不算她白白糟污这一回。 “青娘。”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热。 昨夜那撕i裂的痛楚瞬间闪回,沈青葙白着脸,急急引开话题:“三郎,阿婵近来是不是有些古怪?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婢女,是怎么能找到这里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