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涛很随意的继续擦拭着头发和脖颈没有擦干的地方,面对一个还不太成熟却已经显露出大智近妖的家伙,实打实的说,实打实的做,他不想喂不好喂出一只可能会反咬一口的白眼狼。 “谢谢。” “不用谢,力所能及,多了我也没那能力,再说,我也不少在你身上赚钱,不是吗?” “不一样,我不是你,卖不了那样高价,也卖不出。” 尼玛,如果这是十八岁的魏涛,在人家眼里岂不是一个随意摆弄的小屁孩,这段位,差得多了,现在都有点扛不住了。 “吃饭啦。” 在周兴莲的面前,一个是自家长大了的混小子,一个是可怜兮兮的邻居女孩。 妈妈跑了,爸爸整日赌博酗酒,从初一开始,她的学费就都是自己帮着种地、采摘山野菜、附近乡邻干零活攒下来的。有一段时间,没有自行车为了节省车费,她早上天刚亮就从家出发,一路步行去上学。 听别人聊,听关锦月自己说,周兴莲这眼泪是掬了一把又一把,这不,大姐替换下来的旧衣服,看看身形都很瘦,她便要过来给关锦月,上学她就一套校服,那是她最好的衣服,上山采摘和干活儿的衣服,不穿到无法补的程度,她绝不会换下一件,因为她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愿意接济自己了。 除了父亲,整个城市举目无亲,这样的人生,一下子激起了周兴莲的怜悯之心,从小到大,她是小的那一个,也因为丈夫的故去生活是最艰苦的,从来都是别人照顾她,说她一个人带着个孩子不容易,在任何环境下被亲朋介绍时,都会是非常弱势的那个群体。 是人都有自尊心,周兴莲如果不是个单纯心思的乐天派,总是在别人口中是生活艰苦的那一个,她也不好受。 现在有一个比她辛苦多的人,她也能够施以援手照顾一二,与其说是大部分可怜关锦月,这个孩子懂事贴心会说话,最开始的时候这个比重并不大,纯粹是她也在内心深处,找寻着一种价值存在感。 吃饭过程中,周兴莲不断给她夹菜,让她多吃,不断说着她太瘦了太瘦了。 关锦月依旧是那习惯了面对这世界的姿态,微微低头,让齐刘海的头发微微飘在眼睛前面,不会阻挡视线,在她这里不是用来隔离自己将自己关在小世界里,而是用来保持距离。 她内心不想被怜悯,但无奈现实让她必须经营好可能被怜悯的人和事。 她保持着距离,心志坚定,我不怕被人笑话,只是不想自己成为别人品头论足的对象。属于我的世界还没来,属于我的时代还没到,忍,等,望。 她吃的很多,丝毫没有说我吃不下的意思,魏涛能懂她,而当她视线向上瞟透过头发缝隙看魏涛时,也知道对方能看懂自己,这么多年了,接触的人不多,学校内外邻里周遭,有阅历的智者——学校老师都未曾看出来的,这个男孩,只是见了几面没说几句话,全然看透。 关锦月一个人吃了两大碗,一盘猪头肉,一盘蒜薹炒肉,一盘醋溜白菜片,三个人吃的一点没剩,平日里的姿态使得她不必面对不好意思尴尬的境地,反正我低着头,我不尴尬就没事。 一顿有营养的饱饭,关锦月是不敢有丝毫浪费的,更不敢有任何不值钱的矜持去扭捏,全然接受来自别人的这份馈赠。 没人知道,在关锦月使用过的作业本上,背面,以她自己能看懂的记录方式,将所有得自于别人的怜悯和施舍,不管恩大恩小,她都记了下来,她告诉自己,先十倍,再百倍,大学毕业三年内十倍奉还,大学毕业十年后百倍奉还。 收拾桌子刷碗,关锦月熟练全包下来,周兴莲并不是一个特别勤快的人,看到这个喜欢的小丫头手脚勤快,也乐得偷懒。 魏涛则是享受的心安理得,自己的单人床上,翘着腿躺着,翻看着大姨打包送过来的报纸,他要的‘时效’跟报纸本身的时效没关系,一两个月都不晚,三两年才是标准态势。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