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回来这日正赶巧,书院上月开支又超出不少,程长老逮着我可劲儿压榨,先是叫我跟他磨破嘴皮,磨回来想瞅空子溜你这儿,又被小弟子围着缠了半个下午。唉……我觉得这日子过的不像修仙的,反是像清风宗招来干杂役的。” 娄念静静听着,没挑破他要灌自己喝酒的事实,只示意他把倒好的酒杯放在右手边,卷起袖子开始拆鸡骨头,放缓了话语诱惑道:“既是这般辛苦,哪日杂役干腻味了,赶来魔界,我给你安排项美差?” “……”美差?他当下饵钓鱼的吗?绕来绕去,摆明了想拉着荀锦尧入赘。 荀锦尧心里腹诽着,说道:“来日的事情来日再说,如今谁知我干不干的腻味。” 这话别扭得好笑,他一清风宗大弟子还能跑路不成?讲白了,暗里意思只是在说:哪怕我没去魔界,也是因我“杂役”没干够,而非是其他……诸如不情愿之类的感情原因。 讲句直白的像能要了他的命。娄念唇角微勾弧度,没作声。 荀锦尧也没讲话,看娄念落着两扇纤长细密的眼帘,腰杆坐得挺直,徒手拆鸡骨头的活计本该不那么雅观,由他做来却没有缘由地优雅漂亮,撇去手上油亮不看,仿佛他撕的不是鸡骨头,而是朵玫瑰花的花瓣…… 一言概括:值得欣赏。荀锦尧安静看一会,晃了晃走神的脑瓜子,没再多想,也跟着一块麻利拆起鸡骨头。 最后,烧鸡先被他二人拆着骨头啃完了,唯余那两碟小菜和糖葫芦。 夜还漫长,他二人侃侃而谈,从两界休战聊到魔界环境改善,再从魔界环境改善聊到清风宗大体布局与两个学堂收取弟子的具体要求,最后甚至讲起未来规划与搭伙摆摊卖烤鸭需得做的准备……不知不觉里,坛中酒水也逐渐降低液面。 娄念侧着脸,看亭外风拂月下竹叶。而荀锦尧以手支颐,看他额前发丝微动与面颊攀上的浅淡绯红。 与此同时荀锦尧注意到,娄念坐姿早已不再端正,只是撑着手臂歪着脑袋,有一口没一口喝着杯中酒。荀锦尧忽而有了猜测,跟着起了几分精神,酒杯往桌上一搁,盯着娄念问:“你可能接着喝一杯了?” 荀锦尧话落过一会,没等来回应,又唤娄念一遍。娄念总算斜过眼眸,眼帘半阖着,透出几分放松下来的慵懒与散漫:“什么?”他继而笑得歉意,“一时走神未能听清,你可再说一遍我听听。” “……”荀锦尧听出他话里若有似无的轻飘与无力,更怀疑他大脑不甚清醒,整个人状态离醉醺醺只差区区临门一脚。 把柄,拿捏,近在眼前!荀锦尧忙不迭提了酒坛:“我帮你再添一杯。”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