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问小柱子:“怎么又是她?慕容岚呢?”小柱子躬身道:“回陛下话,慕容七姑娘还在病中,不宜侍驾。” 皇帝转头望着水面,用银匙舀了把鱼食投下,高处洒落水中,溅起清涟漪漪,锦鲤成群穿梭游弋,喁喁争吃。“不会唱曲,又不会雅乐,也不会跳舞,要她来做甚?” 定柔对着那个背影扔了个白眼,这个人的做派让她打心底生出了厌,冷冷地道:“陛下要的人坊间多得是啊,凭是唱小曲,清歌,昆剧,或啼莺或舞燕,吹花嚼蕊,操琴弄弦,要多少有多少。” 皇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头回来,瞧着她,脸色一厉,走过来问:“你是什么意思?拿朕当作清倌客了?” 定柔又噘起了小小的嘴,小柱子赶紧挤眉弄眼,帮腔道:“姑娘想是一时不慎说茬话了,快请陛下赎罪啊!” 皇帝瞪视着她,没想到下一刻她说:“没错啊,就是这个意思。” 管他呢,锯脑袋就锯脑袋吧,谁让他先惹我来着,师姑说,犯我者必鞭挞之。 皇帝目瞪口呆了一瞬,然后怒了,真怒了:“你敢对朕不敬!” 定柔挺着脖颈子道:“是你欺人在先,明明你寻的人在那花营柳市,偏来我家苦苦相逼,是何道理?” 言下之意,你简直逼良为娼,行为可耻知道吗。 皇帝登时气的炸肺,指着她:“再说一遍!你敢再说一遍么!” 定柔却不吭气了,眼睛望向别处,绷住嘴两腮鼓了个包,半晌不作一声。 皇帝更气了,吼道:“说话!” 小柱子大咽了一口唾沫,冷汗涔涔。 定柔却不示弱,马上道:“为什么要我再说一遍,我方才说的话很晦涩吗?你没听懂?” 皇帝拳头立刻攥起来了:“你骂朕听不懂人话!” 定柔心想,脑子转的这么快?闪电间举一反三嗨。 决不能输了气势,清了清嗓子道:“天下的话千千万,我怎生知道什么是你能听得懂的,什么是你听不懂的。” “你......你......”皇帝脸都气青了,只想挽袖子揍人,又不好打一个小姑娘,原地对着她踱了几步,才说出话来:“朕不跟你个小孩子一般见识!”抬腿狠踹了小柱子两脚,命令道:“赶紧将她送走!告诉慕容槐,以后别叫她来了!” “喏。”小柱子擦擦汗,感觉腿都吓软了。定柔要的就是这句话,心里乐了一下,敷衍地行了个礼,跟着小柱子迈下阶梯。 待走到楼下小桥,皇帝远望着那身影,郁闷道:“什么来路?” 出了行宫,陆绍翌在当值,定柔弯唇对他笑了笑,走了。 那厢如失了魂一般,好半晌忘了自己是谁,险些被阶墀绊摔了。 襄王到观景楼的时候,皇帝坐在围栏边,闭目手掌扶着额头,这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襄王好奇问:“怎地了?” 皇帝神情郁郁:“方才慕容府来了个小丫头,牙尖齿利,把朕给气结巴了。” “结巴??”襄王大惊,忍不住笑:“您......还会......结巴......” 皇帝又扶住了额头:“朕也是第一次知道,就那一瞬间,什么都说不上来,你可不许说出去啊。” 襄王好奇极了:“什么样的女子能有这等本事!” 皇帝道:“许是年纪小,被宠坏了,若不是为了稳住慕容槐,非把她按在地上亲手打一顿板子不可!” 说到正事:“你那儿怎样了。” 襄王道:“都布置好了。” 第44章 古来红颜多薄命(4) …… 回到节度府, 恰逢慕容槐回府下轿,便好说歹说将小柱子迎到嘉熙堂,热情地恭维了一番, 拿出一尊珍藏的羊脂白玉观音坐像, 小柱子前头刚收了手串,这会子怎好意思再拿, 况这般贵重的,慕容槐再三推让, 也不好叫不识抬举, 毕竟圣驾在淮南的地盘上, 只好却之不恭了。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