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来的,有些乍一看还行,细看阵脚粗糙,大小不匀,做来敷衍的,定是老眼昏花的嬷嬷,或粗手笨脚的宫女。 “比较下来敬惠馆的最好,起针走线竟跟尺子比着似的,去问问出自何人之手。” 内监回来回话:“启禀太后,敬惠馆的慧姠姑娘说,是慕容宫女。” 慕容? 不会吧。 想了想,晾也无人敢顶替。 第二日,定柔戴着顶针,和两个精缝纫的姑姑坐在康宁殿配殿将那些纫线粗糙的拆开,重新做起来。 一连多天,太后偶尔过来查看,赏赐一些茶点,渐渐的对这个小女子有了新的认知,几番观察下来,觉得从前对她误解颇深,她坐在那儿,静的像一副画,婹巧玲珑的人儿,话很少,手上极利落,飞针走线,两个姑姑时常做一件,她已做了两件。 人长得美,做出来的针线也美,许是错觉吧,同样的衣服,总能比较出精致来,巧娘和缝娘,原来是不同的。 与那个献媚取宠的慕容艳,天壤之别。 太后坐在旁边的榻椅上茗茶,看着那个姑娘,侧身的线条姌姌,柔美绰约,只觉越看越挪不开目,造物巧夺天工,怎造化出这样俊的美人儿! 不禁生了喜爱之情,想起了不足百日夭折的小女儿,若长大成人,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若不是慕容家的缘故,定抬举她做义女。 这日在配殿做针黹,听到院外内监高呼:“陛下驾到——襄王爷到——” 两个姑姑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兄弟俩朝会罢了来请安,太后还是坐在座榻上,捻着菩提,襄王还穿着朝服,太后没好气地道:“躲你老子娘躲了一个多月了,我当你把娘忘了。” 襄王知道来了会挨骂,一副生受了的模样:“母后说笑了,儿子怎敢。” 太后又转为了慈祥的笑:“听说你近日胖了,过来让母后瞧瞧。” 襄王嘴唇抖了抖,硬着头皮走近,太后猛站起一把揪住了耳朵,皇帝惊诧:“母后,这是......” “没你的事。” 问襄王:“听说你前些时候宠幸了个教坊舞女?” 襄王疼的龇牙咧嘴:“母后手下留情,儿子疼。”太后训道:“你出去立府之后,愈发长进了啊!连贱籍女子也敢碰!幸好你媳妇伶俐,及时灌了绝育汤药,倘若有了孕,你的脸面往哪儿搁?” 襄王求饶道:“儿子只是想换换口味,瞧她姿色出众,又身世可怜,才施舍雨露的。” 太后一使劲,加重了力道,这次是真疼了,襄王疼出了泪。 “把你自个施舍出去了?好哇,赵祈,你是什么身份?千金之躯,一个贱人也敢沾惹天家雨露,你连生六女,过几年就而立之岁了,还无有子嗣,母后成日急的头发都白了一半,这个关头还把精力用在那不值当的东西身上!你简直混账!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要你娘来日闭不上眼吗?” 襄王吓得脸色已白:“母后饶了儿子这一次,以后不敢了。” 太后丢开他:“看看你哥哥,他什么时候在女人身上失过分寸!” 襄王耳朵全红,不停揉着,皇帝在一旁笑,太后问:“哀家送给你那个岑双你没宠幸吗?” 襄王战战兢兢道:“宠了呀。” 太后瞪他:“那怎么昨日哀家让御医去把脉,还没有孕。” 襄王辩解道:“儿子怎生知道,许是机缘不巧吧。” 太后怒:“浑说!定是你去的少!从今起到岑双怀孕,你都不许再到别人屋里一步,再生不下子嗣,哀家就挪去给你父皇守陵,日夜焚香祭告,向祖宗哭跪,哭到你有子嗣那一日!” 襄王一脸悲苦,无奈地鞠身拱手:“儿子谨遵懿旨!” 皇帝低头摩挲着墨玉扳指,眼神失落。 傍晚,定柔走在回敬惠馆的宫巷,望着琼垣金阙,夜幕中烟锁雾迷,心中感慨:“这些富贵乡的男人,如此不把女人当人看,这就是女子的宿命吗?不是粉黛玩物,就是生子工具。” 我慕容定柔,宁可孑然一身,也不愿做粉黛玩物,我所嫁之人,必心之所悦,两情不渝,否则,宁为玉碎。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