褓之中,陆家的宗祠不容,我总不能让孩儿孤苦流落,无枝可依,连户籍都没有。陛下对她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她长大了理应承欢膝下,侍奉终老,这是天道良心。” 李氏“腾”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摸着袖子里的尖锐锐,问:“假若老身誓不罢休呢,今日带不走我的孙女,老身就血溅当地!” 定柔强硬的语气:“我的孩子只能跟我在一起,哪儿都不去,除非剐去我一身肉!” 陆绍茹也起身,准备掐腰,想起在何地又放下了,冷哼道:“慕容茜,你改嫁也便罢了,我陆家容不下您这样的大佛!你竟带走我们的骨肉,还给她改了姓,这何止是不仁不义,简直丧尽了天良!小心被五雷轰顶!” 定柔不慌不忙:“是你们不要她,忘了当年怎么说的,你们嫌弃她是个女儿身,说她还不如没有!甚至还想饿死她!” 陆绍茹口水飞了出来:“血口喷人!你有凭证吗?拿出来啊,分明是你生了二心,掳走了我家孩儿!” “随你们怎么说,反正我不同意,谁也别想带走她!” “啊哈,你以为有人给你撑腰了,你就无法无天了是吧!”陆绍茹摸下了发髻上的玉簪,旁边侍立的一众宫婢见状,何嬷嬷和月笙首当其冲,团团围到了贵妃身畔,做了一道血肉之躯的屏障。 “护太后!护贵妃!”殿外十几个大力太监也一股脑冲了进来,目光如鹰视,死死盯着那凶器。“放肆!” 陆绍茹被这阵势骇了一跳,捏着簪子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李氏干脆拿出了杀手锏,老泪滚滚,撕心裂肺地指骂上天:“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这世道,我儿为国粉身碎骨,连个囫囵尸首都不见,娶了个媳妇偏是个鲜廉寡耻的,守着孝就勾搭人攀了高枝!不给守节也就罢了,就当没娶这么个贱人,可她心狠歹毒,抱走了我们的孩儿,那是我儿唯一的血脉啊......我老婆子无依无靠,就这么一个寄托,她这是活活摘我心肝儿,成心要我老婆子命......老天爷,你怎么不降下恶雷,劈了这无情无义的贱人!” 定柔眼眶灼如火烧,咬着牙,只生了想杀人的冲动。 陆绍茹干脆将簪子对着自己颈,比划了一阵:“今儿咱就来个鱼死网破!到阴曹司评理去!” 李氏也做出了玉石俱焚的模样,母女俩对视一个眼神,把头冲着人墙,一边一个不要命地撞过来。只闻得几声惊叫,月笙和另一个宫女肚子上重重吃了一下,犹如大石碎胸,五脏近乎破裂,整个队伍向后一倾,若不是桌椅,定柔险些被压在人墙下,李氏母女俩张牙舞爪对着宫女们抓挠掐,薅发扯衣。 痛呼声此起彼伏,一众宫人纷纷负了伤。 内监们一部分护着太后,一部分上去扯拉,有几个脸上也划了血道。 张嬷嬷站在门扇边瞧着,对一个小监说:“速去昌明殿告知陛下,瞧这样子,怕是娘娘要顶不住了。” 皇帝与官员们正围着沙盘议论,西征大军不久将要再次出征,分两路,一方牵制大矢,打迂回战,一方进攻伊贞西辽、新固、盘锦等十一城,速战速决,意图歼灭。 小柱子忽然一脸焦灼地凑过来,耳语了一句,皇帝面色如常,对众官说:“康宁殿有急事,朕要过去一趟,卿家们稍候片刻,朕去去就来。” 一路风驰电掣,方至东六宫的巷道已闻得喧杂声,各宫的妃嫔和宫婢围的垂花门外水泄不通,探头往正殿瞧着,皇帝厉声呵斥了两句,顷刻跪了一地。 “都滚回去!” 妃嫔们鸟散一般,被各自的宫人前簇后拥着,快跑急走。 皇帝弹了弹袍角,抬步而入。 内监传了一句陛下到。 殿中乱糟糟的,玫瑰椅和茶案七倒八歪,碎了几个茶盏,扭打的两方已分开了,李氏母女回到了座位上,毫发无损,气喘吁吁地冒汗,似是累坏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