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内的少年人们收拾书本物品,三三两两成群走了。李风蝉坐得离沈泊舟他们二人有些远,这会儿寻了过来。 “咦?” 她发现陶眠这个下课最积极人士没有像往常一样,把东西火速清理好,溜到门外等他们。 而是围住杨先生,好像有什么话要与他讲。 杨先生对待陶眠的态度其实是有些矛盾的。他聪慧,记性好,过目不忘,讲过的文章读一遍就能背得流利。 但又任性、顽劣,满脑子的鬼点子,能偷懒就偷懒。 总而言之,是一个讨人喜又惹人烦的存在。 陶眠笑嘻嘻地站在杨先生面前,杨先生瞪了瞪眼睛。 “有何贵干?” 陶眠清了清嗓子。 “先生方才说,收藏了一幅顾宗主所绘的水墨长图摹本,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一赏此画的神韵呀?” 杨先生没想到他随口提的东西真的有人听进去了。其实老先生和年轻人打交道久了,也知道他们不喜欢冗长厚重的历史课,更喜欢在外面跟着教剑法拳脚的师傅追追打打。 陶眠竟然对这幅画感兴趣,这让他有些意外。 但他还要端一端先生的架子。 “老夫的确收藏了一幅摹本,那画的真迹早在青渺宗迁宗之时亡佚了,现在连完整的摹本都是极为珍贵的。这样稀罕的物件,可不能随便示人。” 小仙君冰雪聪颖,自然知道老夫子这是在拿乔呢。 他眼珠骨碌一转,计上心来。 “先生有所不知,我的宗族之中,有人见过顾宗主本人。” 经典的“我有一个朋友”开头。 杨先生果然被拿捏住了。 “此事当真?” “当真当真!可熟了,还一起吃过饭,一起喝过酒,他跟我们这些小辈都讲过的。” 杨先生的确是顾园的狂热粉丝,关于顾宗主的一切他都很感兴趣。 “那你、你家宗亲可说过怎样的故事?” “啊呀,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先生知晓的,我脑子笨,记性不好。” 陶眠反客为主,拿乔的人一下子变成了他。 老头心急了,虽然知道这鬼精的年轻人在打什么主意,但他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故事。 于是他跟陶眠谈了一个条件。 “这样吧,下次课堂考校,如果你的失误在两个之内,我就带你去看那幅画。” 陶眠的五官顿时皱起来。 “先生,不带这样讨价还价的。” “哼,先生活一把年纪了,还能让你算计过去?” “要是顾宗主,绝对不会这样难为人。” “……” “最起码不会这样刁难我。” “……”老头竖起眉毛,“小子无知,你对顾园又了解多少?” 陶眠抬起脸,重新恢复了笑盈盈的模样。 “那我知道的可多了。” 这顿午膳是陶眠、沈泊舟和李风蝉三人,与杨先生一并吃的。 李风蝉发现,陶眠真是个牛人。 他在用膳期间,把课本上的顾宗主吹了个天花乱坠,很难想象有人能用好不重复地词语吹了快半个时辰。 然后他用另一套词库给杨先生又捧了一顿,捧得老头飘飘欲仙,就差跟陶眠拜个把子了。 “不错,不错,”杨先生捋着下颌上艰难存活的几根白胡子,“你这少年人,还有些慧根,值得教导。” 他又提了个建议。 “不如你单独拜我当师父吧?” “那道嗔长老……” “他教你仙术,我教你学识。不冲突。” “……” 陶眠久久沉默。好家伙,随便出了趟远门,认了好几个师父。 “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陶眠客气地说,“但我怕道嗔长老不高兴。我胆子小,不敢惹他。” 在自己的小院打坐的道嗔长老突然打了个喷嚏。 谁在背后夸他帅? 陶眠的神情演得特别真,老头信了他的鬼话。 “可惜了,老夫的学道衣钵,还以为终于找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