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菩萨是我恩人,这位是我未成亲的相好,束河与李菩萨并没关系。” 张和才来回扫视二人,迟疑半晌,道:“……怎么个事儿?” 众人见误会已开,便放开拉住二人的手。 其中一人道:“我说这位老公,您要打奸,也先认对了人吧?” 张和才猛地扭头,上唇一番便要啐骂,婉铭忙上前一步拉住他道:“张公公,里边叙话罢。” 戚束河抬手指他道:“哎婉儿,他——” 婉铭一个眼神就给他压住了。 劝散了众人,婉铭带二人入了屋中。 拿来伤药,沏上茶,她坐下道:“张公公,您想知道甚么?” 第四十章 她态度坦坦荡荡, 张和才一时怔愣, 竟然没能想出来要问甚么。 旁侧屏风后几度水声, 张和才一扭头,见戚束河抓着块凉巾盖着一只眼, 从后走出来,他反过劲来,指指他道:“你们俩这怎么个事儿?” 一句话开了头, 下一句很快跟上来。 “你叫七娘菩萨做甚么?她干什么了?” 婉铭将茶杯推给他, 先安抚了几句, 又徐徐将李敛如何见她, 如何救她, 如何带她来到这小院安定条理道明。 她说一段, 张和才愣一阵, 她全说完, 张和才僵在桌子边。 他愣愣坐着, 慢慢想起那日李敛坐在他的屋顶上,击着酒坛朗声而歌。 那一日距现在已有些时日, 可它仿若一页书标, 只要张和才伸手抽出岁月, 随手一翻,它便轻易的摊开。 奇异的是, 当他翻开,除了李敛外,他记不起那一日的一切。 甚至连李敛都并不是那么清晰的。 他能记起的, 只是她身上的酒气,她明亮的双眼,她唱得并不很好听,嗓子因烈酒而沙哑,却只顾嘶吼的歌,还有那句不断被重复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我欲杀尽天下人,而天下人杀不尽。” “我欲独善其身,可也不得独善其身。” “我所学一切俱是错的,但放眼天下,又无处是对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 “张和才,你又知不知道。” “……” “……” “实际——” 婉铭忽而出声,张和才一个哆嗦回过神来。 “实际我知晓,李菩萨本不欲再见我。”婉铭淡笑着道:“只她拗不过命罢了。”话落,她扭头瞧了一眼边上的戚束河。 她的笑中有些感恩,不知在感恩谁。 吞咽一下,张和才拿下了捂着鼻的布巾。 “怎么回事?” 婉铭道:“束河是我旧日恩客,我出门采买时与他遇上,他知我从良,愿舍家倒入门来娶我,我俩便出街去置办些新货,谁知——”话到这里,婉铭耐不住笑了一笑,“谁知前日我们去一偏僻酒庄采办喜酒,进门便见李菩萨醉仰在柜台边,束河便将她带回来醒酒。” 她又道:“李菩萨醒来知被我撞见了,极为不乐,还嘟囔再有几日便走,彼时便可天涯不相见了,谁知又叫我缠上。” 掩嘴又笑道:“她只不知道我待安顿好了,照样还是要寻她的。”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