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的瓷砖使她快要失去知觉。 像是划开包装纸一般划开皮肉,血液像回南天的水滴,从伤口溢出。 疼痛使得感官清晰。伤口很快灼烧发烫,四周泛红。 不等她划第二刀,陈瑕一层一层地挽起袖子,露出光洁白皙的小臂。他没犹豫,用剩下那把刀片割破小臂皮肤。 “我陪你,”陈瑕抬眼看她,露出轻松的笑,“一个人划多无聊啊。” 余瓷垂眼,懒得理他一样。 又划了几刀,把那层裹紧,阻止呼吸的薄膜划破。像一个被误装进裹尸布的人逃脱。找回呼吸。 她大口喘气,好疼,眼泪如雨下。 终于哭得出来。刀片跌落地板,她抱住双臂,尽可能缩紧,眼泪与血液混在一起。 “对不起啊余瓷,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陈瑕捡起磕地上的刀片,放到更远处。 沉默半晌,他双膝跪地,将她搂入怀中。使她的眼泪洇进他胸口。 这个姿势,像求神拜佛时佝偻的身躯。 他想起陪爷爷去寺庙敬香,每一回他都敷衍了事。 如果世上真有神,令她不再痛苦吧。 “妈妈……”她自言自语,“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一直在看我的日记吗,我没有发现过,我以为我藏得很好……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闯进过我的房间多少次呢?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后悔……” “我还要怎么做?我永远都不能让你满意……我恨你,为什么要生下我……”余瓷越来越控制不了声音,最后一句几乎是尖叫。 陈瑕搂紧她。实在奇怪。在这一瞬,复杂的心疼化作一个古怪的念头。 他希望自己才是余瓷的妈妈。 他才是跟余瓷有血脉亲缘的哪一个,他将余瓷抚养长大。他会尊重她,他会保护她,他还会…… “陈瑕,原来她知道,她一直知道。” 妈妈不仅知道,还要这样轻描淡写地打破她的所有安全感。 “你妈畜牲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下回别藏你房间了,藏我那儿,我保证不偷看。”他尽可能维持一种轻松的语调。 余瓷把脸埋进他的胸口,说话时闷闷的。因此而产生的安全感像漩涡,要将她吞下去。 “说起来,余瓷,”他转移话题道,“我这里有一张照片,是你跟你那小男友接吻的。你说这个照片要是给你妈看到了,你会不会像蛇一样蜕掉一层皮啊?” 余瓷一僵。 “我可以删掉,代价是,这个周末,你陪我去一趟海边吧。” 余瓷想反问他你朋友那么多,他们不行吗? 但看着他黑漆漆的眸子,她说不出,她知道他目的是带她出去散心。 无法辜负他的好意,余瓷轻轻说了一声,“好。”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