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眼前发黑,耳际一片轰鸣,还好一旁立着手冢国光,及时伸手扶住趔趔趄趄的三日月昼。她缓了片刻,肩膀上那双滚烫的掌心里传递而来的温度正让她的视线逐渐清明,然而牧野一生已经借着信号灯,穿过斑马线,去到马路另一端了,她回过头来,额前的刘海长长了,撇在一侧,风一吹就遮住了她的眼瞳:“怎么啦,阿昼?” “牧野前辈,我每天都有喝牛奶,吃鸡蛋,我会长到一米七,也会成为戏剧社的台柱。”她很瘦,但并不羸弱,能从一道积蓄着泪水的目光,起伏的胸脯,攥紧的拳头和微簇的眉尺里感知到力量:“希望以后能在宝冢再见你啊——” 像是早已预见到这一眼就注定是生离了,远处印着急行电铁标志的列车正从东京都驶往横滨,据说十月是送神的日子,寒露将至,晚风裹挟着枯草,卷动着中央公园小径两侧红透了的枫叶,也卷动了牧野一生单薄的裙褶,背后的天际如同一张即将闭合的大口,绛紫色的夜就是它的上颌,光怪陆离的新宿华灯初上,是它的下颌,交接处那最后一息余热就是它的嘴唇。这大概牧野一生最后可以伤春悲秋的片刻了,日后她清醒的每一秒都将被忙碌占据,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将她与三日月昼隔成两端,她笑着向她道谢,也是道别,转身毫无留念的搭上了公交。但三日月昼的悠远绵长的目光仍旧没能收回来,她像是眺望着远处高楼大厦的剪影,又像是在看近处鳞次栉比的八百屋:“早知道……早知道《奥赛罗》是和牧野前辈一起演的最后一场戏,我一定不会偷懒的……” 手冢国光垂在两侧的指尖轻轻婆娑着,仍没能控制住那只有自己想法的手,不由自主的抬起来揉了揉她颓靡着的绒毛一般的脑袋:“以后还有机会。” “你不懂,不会再有机会啦……”几不可察的慨叹在她的嘴角凝结,转身走向ktv五光十色的霓虹招牌,葱尖似的手指搭上不锈钢把手:“回去啦。” 很多时候手冢国光觉得她简单的像张白纸,世界在她眼里就是非黑即白的形状,但只有某个突如其来的瞬间,她周围意外有浓雾萦绕,有如海上那叶少了指南针的扁舟。门刚刚推开一条缝,她突然仰起头,视线抓住了他茶褐色的眼眸,璀璨的灯光里像只轻巧灵动的猫儿,露出狡黠的微笑,她选择了与目标截然相反的方向——“我们逃走吧。” “嗯?” 不由分说的,她拽住他的手腕,和性格截然不同,手冢国光的皮肤散发着温热的暖度,沉下心来就能感受到内侧脉搏的跃动。六十秒的红灯期到达了第五十九秒,她笃定坚硬的拉着他往不知名的方向跑,只通过畅通无阻的绿灯却不管将抵达何处,而他居然任由她带领着,毫无抗拒和挣扎。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