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真是个大小姐吧!” 松岛柚初见她是在一年前的漫展上,那日三日月昼正在一家游戏公司做模特,穿着绀色狩衣,不说话时和凛冽的男孩子无异,周围萦绕着无数要求合照的少女,松岛柚也是其中一位,然后她们在洗手间相遇了——这件事无疑可以列入松岛柚此生最丢人场合之首,以为自己进错洗手间的松岛柚连忙闭着眼睛向她道歉,转身拐进另一侧入口,结果可想而知,尖叫声把盥洗池洗手的三日月昼吓了一跳,忙问一边道歉一边红着脸跑出来的姑娘:“怎么了?”开口居然是女孩子的声音。 攀谈之中发现彼此都是纯爱漫画爱好者,三日月昼表示近来杂志上一篇短篇漫画惊鸿一面,便十分喜爱上这位名为“奈奈子”的漫画家笔下的故事,推荐作品的模样像是个买保险的销售员。哪怕后来纯爱漫画占据多半江山,衍生出各式各样的新花样,三日月昼最喜欢的还是那篇关于“分别”和“无奈”的作品。 松岛柚的眼里打起了泪花,自从开始从事漫画工作以来,从最开始投稿被拒收一直到刊载后反响平平,中途无数次萌生放弃的念头,这感觉大概就像顺着高塔拾级而上,走到半腰了人告诉你:你走反了,这不是通往高处的路,而是往地下去的,再继续下去你就粉身碎骨了,收手吧,别走了,认输吧,折回去还来得及,还能从头再来。这个关键时刻听到的赞美和褒奖于她而言无异于水中稻草:“欸?你真的就是奈奈子吗?那……我可以拥有一张你的手稿吗?” 那时恰好一缕阳光穿透深蓝色假发上的刘海,落到她琥珀色的眼眸里,松岛柚感觉自己冰凉的指尖逐渐升温:“当……当然可以!” 冬季的大阪比其他落雪的城市更加拥挤,街边一层叠一层的浮世绘风格的招牌,挂着白色纸灯笼的门檐,店员在十点多钟清扫着积雪,天守阁沉默的杵在豆腐块似的高楼大厦的簇拥里,最难堪时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无人问津,褐色硕鼠在塌墙土堆的残骸上打闹,丛生的荒草里埋着粪便;辉煌时曾是丰臣时代的象征,黑色屋檐和榫卯建筑如今都换作了混凝土。 计程车一路穿过木津川,停在了中央区一家便捷酒店门口。三日月昼安置好行李后又拎着从东京带来的礼物,和松岛柚一同拜访松岛家,再用过午饭,正打算去日本桥吃大阪烧,松岛家的门铃就再度被按响了。松岛柚趿拉着拖鞋,脖子里挂着还没来得及系好的围脖,一边嘟囔着“这个点会是谁啊”一边打开门,冷风顺着门缝挤进来,没化完的雪粒子也随风跟进来,还没落地就灰飞烟灭了,躲在门后的松岛柚仰起头:“啊,是千里哦。” “锵锵——”千岁美由纪从千岁千里宽阔的肩膀后窜出来,拉开嘴角,露出和健康的麦色皮肤对比鲜明的牙齿:“小柚,我也在!” “还有美由纪啊!”松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