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昼与人的相处模式一直与刨根问底无关,大多数情况下,如果别人不想说,她就不会问,如果别人想说,也要看内容是些什么再决定听不听,现实一点来说,虽然在这个人们忙于表达或灌输自己的观念而拒绝倾听的世界上,沉默的倾听他人讲话的人几乎已经变成了稀有动物,可哪有人有义务听不相干的人倒苦水。她用毯子将自己裹成一只艰涩的蚕茧,蜷着大半个身体横在后排座位上,狭小的空间很难容纳下她的腿,只能一叠再叠,叠成一个看起来就难受的形状,也没抱怨,她一直不是娇贵的人:“毛利前辈不在吗?” “还在加班啦。” 三日月昼蒙上头,车辆穿过一排排的路灯,忽明忽暗的光线晃的眼晕,闷声闷气的说:“我想睡一会。” “睡吧,到家时我喊你。” “谢啦。” “你明天还是再请一天假休息吧……”花崎诗织的建议并没有得到回应,寂静的车厢里响着风掠过开了一条缝的窗户发出的猎猎声,雨刷嗡嗡作响,她扫了一眼后视镜,沉浸在黑暗里,被毛毯包裹成蚕蛹而找不到脑袋的三日月昼一动不动,已经迅速入睡了。很久以前她就是这样累到沾枕头就能一睡到天亮的状态,所有人都能看到她优异的成绩和挺拔的姿态,没人在乎她经历的十二点还写着日本古代史习题的过去,但凡是一根绳子就一定会被打成手术结,冰箱里的肉皮全是缝合的痕迹,被奉为圣经的药理学课本……别人只能看到这光鲜亮丽的表皮,就以为只有这表皮了。 雨到底是什么时候停的,三日月昼不大确定,好像是凌晨两点,也好像是三点,四点也说不定,至于她究竟是如何迷迷糊糊全靠那点本能走下花崎诗织的家庭车,倚着冰凉的电梯,三魂离了六魄似的摸到卧室,横七竖八的斜倒了,她也记不大清了。早上和闹钟一起醒来时,昨日留宿的花崎诗织已经在烤面包了。她打了个哈欠,趿拉着拖鞋晃晃悠悠的迈下楼梯:“早啊,诗织。” “感觉好点了吗?”花崎诗织取出冰箱里的牛奶,利索的拆开一个边角倒进奶锅里加热。三日月昼打了个哈欠,打开壁挂音响,填进去了一张老cd:“还不错,果真还是睡床比较舒服。”她揉了揉有些落枕迹象的脖颈,回头的动作会让整个脖子传来一瞬间针扎似的疼痛感,慢条斯理的握起品相精美,用料丰厚的三明治,不知道该用什么样赞叹的词语来形容她的厨艺——早餐都能做出花来:“辛苦我们诗织啦,看看我们诗织这贤妻良母的手艺,不然你嫁给我好了。” “手冢君会恨死我吧。”花崎诗织将热好的牛奶倒进玻璃杯里,加了麦片,早间新闻只有电视上一个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