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逐他离开不够,还四处分发画像,说门内接连遭遇祸事,提醒各家仙门谨慎收徒,千万莫要收到天煞孤星。 而他仅仅只是想找个能吃饱饭、遮风避雨的地方,还带着辛苦攒下的一点灵石当拜师礼,什么都没做错,却屡屡被人指着鼻子骂滚,好几次还险些丢了性命。 罪魁祸首却得到了仁义的盛赞。 许多年后,或者说就在昨夜。 容昭闯入山门,将掌教绑在正殿的金柱上,杀光了出云派所有的弟子,擦干净剑,走到被刺激得癫狂的掌教面前,微微俯身,神色里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轻声问道:“当年,他们为何要称赞你仁义?” “是你——是你!”掌教双眼遍布血丝,嘴角冒着血沫,嘴唇颤抖,“当年老夫一时心软,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竟连累了整个出云派……苍天无眼,苍天果真无眼!!” “心软?放我一条生路?那生路何在?”这个答案并不能让容昭满意,他垂下眸子,看向自己的右手,嗓音轻轻的,带着一丝责备,仿佛面对的不是掌教,而是个打碎了碗的小孩,“我记得下山前,你还震断了我右手的经脉。” “你小小年纪就性子极端,睚眦必报,老夫不得不防!”掌教嗬嗬喘着气,怒笑道,“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二十多年后,出云派六十八人依然惨死于你手,传承尽毁,杨某愧对祖师……” 容昭皱了皱眉,一扬手。 “砰”! 那颗喋喋不休的脑袋顿时爆成了一团血雾,元神碎裂,魂飞魄散。 “这仁义不是对我的。”他拖起掌教的尸身,环顾了一圈散落着残肢和脑袋的正殿,有一点失望,又觉得理所当然,“这世上的好,也从没有对我的。所以你们都该死。” - 他将掌教拖到空旷的殿外,手里的长剑骤然散成五彩晶莹的细丝,根根锋利无匹,却顺服地缠绕在他纤瘦的指尖,垂落下来。 那是容昭的本命武器,绕指柔。 名字虽然好听,但用来干的事不怎么美妙。 很快,掌教的尸身便被切碎了包进衣服里,血水滴滴答答渗下来。 每个门派多少会豢养一些凶兽,容昭拎着这包碎肉去了后山,将里面的肉一块块地喂给凶兽,看它们争抢。 须臾,古井般的黑眸里浮起一抹笑意,溅在眼尾的血迹随之扬起,分明在笑,却冷得没有半点温度。 “不过,你的仁义也不是全无用处,至少可以喂饱它们。” 话音未落,只听轰然一声,圈住凶兽的禁制被彻底毁去,新鲜的血腥味随着山风灌进来,刚刚享用完人类血肉的凶兽们低吼着踌躇片刻,朝前山飞奔而去。 - 山上的饕餮盛宴应当还未结束。 但这些已经和容昭没有什么关系了。 厮杀一整夜,他也确实有些乏了,走到半山腰停下来歇息片刻,从怀中摸出一本书。 封皮上赫然写着“无情道”三个字。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成仙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容昭很喜欢这本心法,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翻看几遍。 他坐在干净平坦的石头上,将手里的书翻阅了三遍,忽然发现之前怎么都翻不开的最后一页似乎有所松动,应当是往事如烟去,境界又精进了寸许。 容昭犹豫了一下,翻到最后一页。 映入眼中的依然是那句“成仙第一剑,先斩意中人”,只不过底下渐渐浮现出一行注解的小字:无情道最后一重,名曰断尘缘。欲以此证道飞升,需斩断尘缘,寻爱你至深之人,杀之。 容昭怔了怔,又读了一遍。 “爱我……至深之人??” 他好像没有这种东西,恨他入骨的倒是一抓一大把。 这东西也不能靠抢。 他当然清楚世人之间所谓的情爱是怎么回事,只是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要死要活。 命很贵,活下来很不容易,以真心换真心,对他来说实在不划算。 容昭合上书,用指节轻轻敲着书脊。 他想起了方才的樵夫。 凡人对修真者好像总是怀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崇拜敬仰,这些东西只要稍加利用,就能变成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的爱慕。 很好使。 容昭站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 他决定去骗一个凡人过来证道。 作者有话说: 开文!顺便奉上食用指南一份:m.Dd-NenG.coM